“人们说陈年往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动爬上来。”
过了挺久,重新翻开这本书。其实没有说的那么沧桑,我也不曾历经沧桑 。只是为你,千千万万遍。
我的脑海中依然挥散不去那个笑容,那个朴实忠诚的兔唇男孩,那个消失在荒芜深巷中的追风筝的人。
阿米尔是少爷,哈桑是仆人。
他们喝着同样的乳汁长大,在同一个院子的同一片草坪上迈出第一步,在同一个屋顶下说出第一个字。
阿米尔说:“爸爸。”
哈桑说:“阿米尔。”
命运早已埋藏在这些字眼中。
一起生长的小少年啊,一个在掠夺着,一个微笑着承受。阿米尔从小生在极致富裕的家庭,却得不到父亲真正的承认。一边俯视着哈桑,一边嫉妒着他,为什么父亲对哈桑那样好?明明他只是个哈扎拉人,只是个仆人罢了。于是阿米尔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哈桑,将父亲带给的冷漠变本加厉地发泄在哈桑身上。
而阿米尔的这份不为人知实际早已被父亲洞悉。父亲对好友拉辛汗说:“自我防卫跟卑劣毫不搭边。你知道事情总是怎样的吗?每当那些孩子欺负他,总是哈桑挺身而出,将他们挡回去。这是我亲眼见到的。他们回家之后,我问他,‘哈桑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摔了一跤。’我跟你说,这孩子身上缺了某些东西。”“阿米尔身上有些东西让我很烦恼,我又说不清楚,它像是……”
父亲评论着阿米尔,却不知阿米尔在偷听着。他不知道这样一番话有多伤害一个无条件崇拜着他的孩子,一个敏感早熟的大孩子。他不知道,阿米尔性格的成因多半拜他所赐,因为阿米尔不似他的勇敢,总是选择逃避,与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相似的地方,他对这个儿子总是不耐烦,不愿做一个真正的父亲,他甚至不曾真正给过儿子机会,他太过骄傲,说自以为是亦不为过。
而他却是的的确确有着多重性格 ,也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懦弱。他怯懦地疼爱着哈桑,那个从不能公之于众的儿子,而又负气似的冷落着被社会所承认的儿子阿米尔。他是个被扯成两半的男人。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成长出来的阿米尔,面对正在被人施暴的哈桑,犹豫了。想了想那只风筝,想了想父亲,想了想阿塞夫,他跑开了。
那个冬天,改变了他的一生。事后他不敢面对哈桑,强烈的负罪感包围了他。他决定最后再任性一次,陷害哈桑中,逼走他。
毫无疑问,这一次,哈桑又对他屈服了。阿米尔想起了哈桑做的那个梦,那个他们在湖里游泳的梦。那儿不像哈桑说的:没有鬼怪,只有湖水。其实他就是湖里的鬼怪,将哈桑拉进了暗无天日的湖底。
再后来,阿米尔同父亲移民美国,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之时,接通了拉辛汗的电话。“听筒贴在耳朵上,我知道电话线连着的,并不只是拉辛汗,还有我那些未曾赎还的罪行。”于是,阿米尔决定这次不再懦弱。
终于,阿米尔踏上了那条重新成为好人的路。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在阅读时,我的情绪一直很激动。讶异于情节的如是发展,并同情又心疼地与哈桑对视。而我却不知要以怎样的态度来与阿米尔招呼。
我必须承认,我和他有着相似相通的卑劣。我自私、敏感、懦弱、极端、优越的同时自卑着。我无法逃避自己,却又不敢面对。而与他不同的是,我还不曾铸就大错,我从来不是罪人。
我也在放着我自己的风筝,我看到了阿米尔那只早已掉落最终却被拾起的风筝。
我坚信,我的风筝能飞得又高又远,不会掉落。希望你们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