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
不管怎么样,在这里我竟然读到了土地,久违的土地。
说得更准确些,是土地与足迹。《先知》里,读到船的来临,是一艘将要载着他回到脐带,子宫,故土的船的来临,我不得不想起,在中国这片同样荒芜的原野上,多少年前同样的土地与足迹。
那块他即将离开的土地上有多少他思索徘徊的脚印,有多少他飘然而过的痕迹。近一千年前的中国土地上,也有同样的敲打,那是如此惊人的相似。是,是余秋雨笔下的苏轼和他的马蹄,这里有曾被土地羁绊的声声马蹄,也有曾驰骋过阵阵马蹄的土地。时光或许会让这里处处杂草丛生,让曾经的马蹄声消弭于秋日的午后长廊,化作昨日寂静的跫音,但是,一旦这些匆忙的马蹄声与那片杳无人烟的土地联系在一起,就成了能横跨时空的“记忆载体”。
那片土地上曾经喧嚣过苏轼的马蹄;而这边,是先知淌过的沼泥。
我猜测他是痛苦的,这痛苦来自于他本身,也来自于他所处的环境——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先知,清醒正是身处酒肆时最大的不幸;但他或许也是幸福的,他和他的耶稣,信仰,宗教归属,生命意义一同遨游于这个蒙昧,尚未开化的世界之间,他把他所理解的爱,婚姻,孩子,施与,饮食,劳作,欢乐与忧愁,居室,衣服,买卖,罪与罚,法律,自由,理性与热情,痛苦,自知,教育,友谊,言谈,时间,善与恶,祈祷,享乐,美,宗教,死亡一一讲述,这或许就是传教布道的快乐吧——先知,也未必是指能未卜先知,或许是指一样道理摆在面前,最先明白的人而已。
在这里我惊讶地看到了许多直至今日还广为人们所接受,甚至是现代人提出的所谓“先进思想”。(谁知道,多少年之前,在黎巴嫩这个小地方,就早有人这么呼唤过了)这里有开明的爱情观,与舒婷《致橡树》相呼应的婚姻观(彼此相爱,但不要让爱成为束缚;让爱成为奔流与你们灵魂海岸间的大海。)有对独立人格的尊重与思考(或许家长们都可以好好看看‘孩子’一节)有对于施与的阐述。“我会解囊,但只为值得的人”,这不正是对所有乐好善施者的忠告吗,这是正确,理性的施与观。而后的饮食,劳作,欢乐与忧愁,居室,衣服是在端正我们的居家观,从肉体到灵魂,都要为生活感到由衷的欢乐… …
很难想象,这些我们如今看来很简单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从一个古老的诗人口中诞生,那时候,这些都是落地无根的娃娃吧,新兴思想,就从这里开始萌芽。
那么又说回了苏轼,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他们都是时代的穿越者,历史的边缘人,仿佛推错了门,一不小心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场合,成了酒肆熙攘中的岑寂者。
不过试想,若是苏轼的马蹄传到了纪伯伦的耳里,纪伯伦的暴风雨落在了东坡,那该是两大诗人的盛宴吧,我们的子瞻兄,定要拍案而起:好一个纪伯伦!这边的纪伯伦笑笑:彼此彼此,东坡先生抬举。
PS:因为时间问题,以及个人阅读速度影响… …暂时还只读了诗集前面的一部分,于是就选择了《先知》这一篇长诗谈了一点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