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国度,一如它的美好田园。在这样的一片沃土中,很难想象会有多少苦难发生,但是梵高,一位我们熟知的画家,一位饱受人间苦难的追寻者,恰恰把生命的起点扎根于此。
曾读过一本书,其中谈论生命与生活的关系。生存即找寻物质上的满足,而生活则不同,它要求我们有自己的精神领悟,有自己的主观发展方向以及不畏严寒的勇气。恰似登山,生存中,我们只需攀登,但登上生活的顶峰后,我们需要自己创造满足感与快乐。当然,攀登的过程也会享受快乐,但那不过是空余时间的喜悦,之后的目标是虚无的,要将它实化,又开始一段攀登。
梵高便渴望这样的攀登,他是有目标的,尽管最初他并不知道。在他三十岁之前,都属于职业徘徊期——从画商,到学员,又到牧师,最后成为游荡的艺术家。纵观这段时期,他一直尽力发现自我,最后他的弟弟提奥的一句话将他从煤矿小村拉出,带到荷兰家乡,随后进入海牙艺术圈。这个艺术圈很有趣,因为表面上它是新的——由知名画商提携的一群小子——那种不知所以裁之的艺术家,那种与泥土芬芳最近的艺术家。然而,细细看来,他们都被城市的香味所点化了骨髓。虽然城市艺术自有其美,德.鲍克的模糊、雕琢而宫廷化的画作也不坏。但梵高的个性不是这样的。“粗野”这个词频频出现在文中,“错把粗野当力量”也出现过,但那却是一种力量,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不爱莲花爱藕花的纯粹。这是梵高生活的雏形。
梵高一生中的过客不少。许多女人,都使他改变。梵高一直都没有成型,至少在外人看来,甚至连他最亲的人提奥,都认为温森特“停留在臻于成熟的边缘上”。之前美术老师说过,梵高最大的特点在于“用色”,即对于明亮色彩的把握,这在他的性格中也可以体现。玛雅女郎的初现仿佛一种梦,这个梦即梵高拙劣外表下轻柔波动的色彩特性。从梵高与高更的争执中可以看出许多飘然的东西,例如梵高生命最后阶段的赤诚与无奈。真的很无奈,因为看见自己渴望的理想生活一步步落幕,隐去,又只能在绘画中寻找自己,虽然是幸福的,但终于无法释怀。《纪伯伦》中说身体上的痛苦可以反映心灵的自由,韦森布鲁斯也曾这样说过,但他太孤独了,太多的真实融入了想象,以及太多的真理不被当时的人所接受,以至于真实不似存在,而几星期后的拍卖会上,那天价也不似真实。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摹梵高的逝去。因为他的逝去太不可理喻,虽然也只有逝去可以解释。个人觉得他的逝去不值得悲颂;因为他不是完美的,在这之前也不是。他的画反映的是他内心的真实的流动,然而有着一个事实:他需要关注和维持这一切的力,他的逝去,多少也是个完结——对一个繁华时代的告别,对平凡之中的真理的归属。
他的画真的很美——这也许是时代告诉我的,属于他的时代不是赞同的,但我属于的这个时代是赞同的。这也不是梵高所渴望的生活,他所渴望的大概是认同之外的,他需要整个世界的认同,需要叶片都是纯净的,尽管那稍纵即逝。苦难也是溶于他画中的一股动力。他太累,这也许是他可以平衡这两者的原因。
他太累,于是只能让云彩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