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聂子钧||读《渴望生活·梵高传》

   周国平论梵高:一个因善良受苦的天使,一个用色彩享乐的天才。细言之,“天使”?单纯罢了;“天才”?热望而已。

我是在一片死寂的夜晚写这篇笔记的,繁杂的数学难题已将我敲得头晕目眩,凝望这一潭死水的夜,我决计将几分钟前的自己葬在题海里。当然,我渴望生活,此时我渴望像梵高大多数时光那样生活,带着满腔热情沉浸在理想的金色漩涡……此时的我仿佛突然捕捉到数年来文字精灵中时常缺少的一种东西—激情。

由于初试,若有冒失之言多有包涵(本文为古今对话形式)

(聂):温森特…温森特,一个如此充满了韵律的名字。两周来,你的名字一直在我耳边萦绕、回响,是午饭后咬着牛奶吸管时的一人狂欢、是就寝前幽谧灯光下的羽衣蹁跹,是刚洗漱后嚼着面包时的奉为知己。我跟随你从博日纳日到布拉邦特,再到巴黎、阿尔,直至那个你开枪自杀的庄园。我为你的热情所打动,我为你的执着而打动,我为你这个伟大艺术家一生而深深震撼!是的,你无疑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一个不朽的渴望生活的艺术家!那么,请原谅我在你短暂而多舛的一生中发出质问:你为何要自杀?世上有如此多成就等着你去创造,即使这个时代抛弃了你,但你叫温森特·梵高!世上只有一个温森特!

(温):…(轻蔑地笑)…正如你所说的,我只是一个容易激动的疯子罢了,至少在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眼里。当然还要除开我的弟弟。对呀,何况我还有个弟弟,他也要生活。

(提奥):温森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对你的爱就像你对画画的爱一样,还记得我要给你办画展的事吗?这也是我在你死后唯一想做的事。温森特,你知道的,我们死也不分离…

(聂):温森特,这全是借口!我不能理解,尽管我知道,你的米莱老爹说过:如果言之无物,倒不如索性不说!但在你充盈着热望与执着的身体里。何时会“言之无物”?!

(温):……兄弟,你很有勇气,人人管我叫疯子,但从来没人(除了真正的疯子)的嘴里蹦出过这么激昂的话语,我听出你在刺激我,是的,你使我想起我这一生所经受的磨难,但相信我,如果真有上帝,他一定长着与我一样的丑陋嘴脸!相信你见过我的《向日葵》吧,我用红色烧尽我热望的心,播种者里,我画的即是我心中所想,是我在世间的荆棘与荒漠中耕耘。但在那个庄园里,我却惊觉心中的世界变了,少了一点狂热,少了一份偏激,取而代之的是安宁与平淡,而这永世都不是我想要的。没错,在我头童齿豁、气息奄奄的时候,我才学会了作画。只不过我作的是那无声的永恒的一枪。兄弟,我充满激情的时候永远不会是星空里的一瞬、也不会是永远,而是那种我的心驱使我的身体去追寻的状态

(聂):啊,温森特,原谅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我所产生的天大的误解。在我心中,你始终是那么别致的存在。狄更斯说的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但你从不受他人的见解、阶级的差别,甚至社会道德的束缚。你不是《1984》里的温斯顿,逃脱不出英社的尘网,终成悲剧;也不是《1Q84》里的天吾,只知一味逃脱纷繁的世界,寻觅内心的自我。但温森特,你作为众多死后才为人们所追崇的不朽的灵魂中的一个,你认为你真的成功了吗?

(温):成功是什么?是作为后印象派大师之一的画作陈列在罗浮宫里吗?还是自己的悲苦一生被人写进传记受人尊崇?…哼…那些在我眼里远不及画好一幅自认为好的画以及寄上一封写给提奥的信重要。

(聂):对呀,温森特,就像那些你所痴情的女子一样,你早已在她们身上创造了成功的艺术。

(温):哈哈…怎么会呢?我可不是人体美学家。

(聂):那是怎样?

(温):噢,兄弟。应该说她们在我身上创造了成功的艺术。你能理解吗?

(聂):无可厚非!当然包括玛雅,对吧,因为她便是另一个你。这你能理解吗?

(温):我当然能理解,但是我不赞同。

(聂):哈哈…当然,你可没她那么妩媚…

(温):别贫了,兄弟。我们也还聊得来,有没有兴趣去我的黄房子里喝一杯?我将给你见识见识高更的习作。

(聂):求之不得!

范曾在见过梵高与他弟弟的墓碑后,心生感慨:公墓寂然无声,所有体面的稍微精致的坟茔前都罕无一物。然而梵高墓碑上的碧草却在刺骨寒风中颤动着不屈的生命。堪告慰于梵高九泉之灵的,不是拍卖场上的呼啸,而是一束束鲜花,放在坟茔的四周,这不禁使我想起鲁迅先生的坟,有一些人是不会被人们忘却的。

对话后,我重新审视这夜色,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躁动不安。梵高的黄房子渐渐在我的心中爆裂绽放,跟随这看似逝去却又永不逝去的艺术家的生命,直至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