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
“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欺骗的好,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
像两只相依相伴的红色风筝,带着长长的蓝色尾巴,然后冉冉升起,在无云的碧空中自如穿梭,时而高傲地仰着,裹挟一些灰尘和蒸汽。可其实只有一只风筝,和一双向上的手,或抬升的风。
情感间最怕的就是欺骗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在他怯弱得无法去看他浑圆的脸的瞬间,在他多年后在夜里想起那双金色、绿色,甚至是宝石蓝的眼睛而紧紧咬住牙的瞬间。
往事总像水华炸裂清塘。
“‘干吗这样啊?’他红着脸,吃吃地说。
我友善地推了他一把,微笑着说:‘你是王子,哈桑。你是王子,我爱你。’”
他记得在石榴叶和阳光的阴影下,那个男孩只会笑着看自己,自己的文字在他的仰望之下总有无尽的价值,纵然父亲不在意的眼光让自己有扯破血管的欲望,但他总还是笑着,拍着掌,将忠诚深埋进次次的宽容和心甘情愿的臣服。
街上新霁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消逝的天光保佑他没有看到那双眼里的,真诚的奉献。
那天,他还是没有站出去,没有救下那个无数次保护自己的男孩。“人们说同一个胸脯喂大的人就是兄弟。你知道吗?”眼泪与血液一同吞进麻木的躯体。他的脸庞,逆来顺受的神情。他一直都容忍自己的,所以不想也不敢面对时,让他消失吧。没了他我照样能活,让他背负一个莫须有的偷窃罪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和漫漫的未来,应当就能摆脱这歉意、内疚了吧。本以为只对他来说,自己是他的信仰,应该一切都能放下。他骗了他,骗了父亲,骗了自己。
在多得数不清的深夜,他被囚禁,被束缚,被遏制在那条荒芜的小巷,结冰的小溪无声地流,流过岁月的伤疤,流进干涸的眼眶。终于,他明白要寻求解脱,寻求救赎,对灵魂和精神的救赎。
“来吧,那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飞行的过程很冷,刺入脊骨,痛到也许能明白没有翅膀的痛。销蚀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风还在吹着,云层好近。可能再近一点,他就能知道他那样付出的理由。有什么理由。大概忠诚的基因流淌在血液,父亲没有给予自己的那份担当和正直寄存在他的身体。大概他生来比自己坚硬,大概说出“阿米尔少爷”几个字就能拥有魔咒的力量。大概他只把自己当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便不需要理由。
还好,风筝的线还握在手里。依旧是受过伤的身体,掩藏起来的脆弱感情。在惊鸟的飞起中晃动着叶子,男孩的嘴边翘起,微微的,斜斜的,几乎看不见,但就在那儿。“为你,千千万万遍。我追。”
“当命运需要你们去逆风飞翔的时候,就不能随风而去。”
命运如初,岁月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