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李晨昕‖读《当代英雄》

“我觉得,我跟他总有一天会狭路相逢,我们中间的一个不会有好下场。”

以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为线,以故意为之的若即若离为针,将微笑与忧伤揉成一团,编织出最美好的模样,伺机而动地张开了隐秘的网,只等待浪漫美丽的小姐天真地自己踏入这泡沫一般美好的爱情陷阱。之后,万劫不复。

在这一场场爱情的狩猎之中,毕巧林是最好的猎人。

而我只得心惊,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变成这样一个玩世不恭,将爱情视作把戏过后的赠品的男人,但却在文字中摸得一点他这么做的心理。

“除此之外,能够掌控一个青春洋溢的心灵会带给我无穷无尽的快乐,就好像一朵鲜花在第一缕阳光下呼吸它最为甜美的香气一样。你必须立即将它采擷,深深地汲取它的芳香之后,便把它扔在路旁,等待路人将它捡起。我内心深处藏有一种贪得无厌的渴望—试图毁灭一切。这种渴望让我在与别人相处时,总是把他们的苦难和快乐作为维持我心灵力量的养分。

我永远也不会因为爱情而丧失理智。环境将我的野心粉碎殆尽,但它又以另一种方式彰显出来,因为野心也只不过是对权利的贪欲而已,并且我首要的快乐就是在于操控我周围的一切。激励他人,包括他的爱情,忠诚,还有恐惧——难道这不就是拥有至高权利的标志吗?正是因为我本没有权利这样做,但却总能操控别人的困难或快乐——难道这不就是我们自身的骄傲所产生的那最为甘甜的食物?满足自己的骄傲不就意味着幸福吗?一旦我比世上其他所有人都更出色、更强大,我就会感到快乐。如果人人都爱慕我,我身体里面的爱之泉将奔流不息,不知倦怠。恶生恶。在我们第一次经受苦难之后,便会发现折磨他人所带来的快感。若是一个人不想在生活中实践恶的念头,那么恶也不会进入一个人的头脑。有些人说这些念头是因肉体而产生的,孕育之时就具有形态,形态即行为。思维活跃之人总是怀有无数想法,所以若是让天才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最终非死即疯。同样的道理,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若是过着有节制的生活,准会中风而亡。

激情最开始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些念头而已,是青春的财富,任何一位期望用其一生体会激情的人无疑都是傻瓜。通常平静的河流始于飞流直泻的瀑布,但是没有一条河流会一直翻滚着浪花,奔流不息地汇入大海。然而,平静常常是一种隐匿着的、超乎寻常的信号。情感与思想的强度以及深度阻止了激情的爆发,在痛苦和快乐中,灵魂小心翼翼地权衡着一切,决定着一切。它知道若是没有经过暴风雨的洗礼,太阳那经久不息的热度会使其枯竭。它沉浸于自身的存在中,像溺爱孩子一般溺爱自己。只有对自我有超乎一般的认识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神的正义。”

按理说这样的男人,似乎已经丧失了基本爱的权利,可他又好像不是这样。他在看到旧情人薇拉的时候仍会不由得伤心痴狂,生怕女子已经不再爱他而卑微地挽回,也会像个热恋的男人一样偷偷和情人在山洞相会,耳厮鬓摩地诉说爱语;但也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却骗取一个单纯小姐的爱情,甚至乐意看到情人为此争风吃醋的画面。他不像是一个能承担责任的军人,而是一个在爱情游戏里乐此不疲的孩子。

他为了什么呢?为了快乐?为了被人崇拜?为了享受被人爱的感觉?还是仅仅作为无聊生活的消遣,如同喝酒与抽烟一样。

找不到生活目标的毕巧林,最终养成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把非凡的才智和旺盛的精力消耗在半真半假的恋爱游戏和冒险行动中。他的自私冷酷给他人造成了巨大不幸,自己也没有得到真正的乐趣,反而加深了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往他的身后望去,是血染了衣裙的切尔克斯女孩贝拉,是美丽明艳又被爱情所伤的公爵小姐梅丽,是不悲不喜看透他那人性弱点的薇拉,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姑娘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哦,嶙峋的山石刺破了昔日伙伴的身体,支离破碎,血肉淋漓。

他是一个病人,病因在俄国之上的沙皇统治,通过腐朽不堪的上层社会传播,毕巧林不会是第一个得病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个病态的时代,我们也能在字里行间窥得一二,人与人之间没有真诚,内心的狂热无法抒发,最终化身为岩浆将自己与他人吞没,化为尘土淹没。

毕巧林其人,能少点还是少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