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聂子钧||读《东京奇谈集》

看完这本书已有两周了,却一直没打算动笔,讲实话,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因为村上是我唯一喜欢的日本作家,一口气看完,留下的印象不多,早知道村上喜欢表达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却发觉《东京》少了先前《挪威》的笔下功夫,略显生硬,也不如后来《1Q84》情节的错综复杂。但至少不是一无是处,细细想来,总归有些值得一写的地方。

作者在序言中说过,生活中的偶然是写作灵感的来源,有些事仿佛掉进了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一般,令人捉摸不透,与姐姐有着相同境遇的陌生人、海滩上的独脚冲浪者、迷失在楼梯间丧失记忆的男人,天天移动的肾形石······

这些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件(也的确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却寓示着主观情感对外在世界的把控能力,有些记忆躲藏在心灵深处,不言说,却越是掩藏,就越能反映真实想法:同性恋调音师由于渴望改善与姐姐的关系,选择邂逅与姐姐相似的女性以勾起回忆,故事最后陌生女性的结果如何已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这早已不是调音师所关心的;丧子的母亲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选择让死去的儿子活在另外两冲浪者的记忆中,以满足内心的空洞;天天移动的肾形石暗示着小说家对各种关系的不适应,最好的办法也不过是将其摆脱掉,不过这些还是会像小说家心中挥之不去的“三个女人”一样,迷惘却又百般无力······

以我对村上的了解,他仿佛对一直走在探寻人内心世界的路上,处女作《且听风吟》中的“我”尚对前途一片未知,甚至只是将自己活成朋友的模样。《挪威的森林》表现的则多是对周遭世界进展的深深无力,木月的死给“我”带来直子,直子的死在我心中取而代之的则是绿子,命运仿佛早已安排好了一般,孰快孰慢孰对孰错早已有了定数,“乐天派”只不过是懦弱的借口罢了。到了这本书,才是内心世界开始拥有控制力的开始,一直到《1Q84》天吾与青豆由于互相吸引进入”1Q84″这样一个为宗教所掌握的世界,他们终究找到彼此,逃脱出被不可控因素掌控的世界,尽管付出代价,可是无悔。很多人会调侃书中的结局,说除主角之外,其他人也都杳无音讯了,“小小人”“先驱”之类的更是讲述得不明不白。孰不知这才该是人们面对高速发展的社会应有的态度,哪怕浑身浴血,也要追寻远方。

村上又何尝不如此呢?年少抛出的问题,有时的确需要用一生去寻找答案······

我或许败北

或许迷失自己

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

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

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

唯我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

无所谓

有一点是明确的

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有寻求的东西

——《奇鸟行状录》





村上紧紧抓住这些内心的波折,看似细枝末节,却无不时时触动着敏感的心。也许哪天他听说了同性恋朋友的故事,或是半路偶然受到失意母亲的倾诉,抑或是跑步时对时常遇见的男子的猜测。有这些去敏锐发现的心,文学性与否之类的东西又有多么重要呢?

很多人在读过村上之后跟我说:感觉太忧郁了,本来想读读闲书放松一下,为什么这么悲伤?这话我其实是同意的,只不过这才是村上最可贵的地方:将苦痛叙述在平凡中,明知苦痛却坚持叙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