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I think I know
What you try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我曾极力想要显得自己似乎理解梵高。我收看BBC的《梵高——画语人生》,我做关于梵高的英文演讲,我穿过大半个星城到一家“偏僻”的影院观看《至爱梵高》,我翻阅梵高的画册,我飞越两个大洲站在梵高的画作前。对于梵高,我好像无比熟悉,但愈是熟悉,就愈是疏离。
欧文·斯通所著的《渴望生活》着实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但这是一本小说,意味着它掺杂了作者的个人情感倾向。我于书中看到一个殉道者的形象,一个永远渴望着爱与温暖的形象。读罢此书,或许极其地为梵高惋惜,以至义愤填膺的态度了——那么美好的、在某些方面比世人更加通透的一个人,为何要遭受世俗如此的不公?
那个梵高,有着一颗救赎的心灵,这样燃烧自己,走进那么孤独纯粹的世界,走进一个世人所无法理解的“疯子”的世界,走进天才,走进绝望,走进死亡(尽管我坚信梵高并非自杀)。“我画太阳时,要画得让人们感觉到它以可怕的速度在旋转。它发射出力量无穷的光波和热波。我画麦田时,要人们感觉到谷粒中的原子在生长、爆裂。我画苹果时,要人们感觉到苹果中的液汁溅到皮肤上,果核中的种籽在往外钻向开花结果!”这是梵高对高更说的一段话。我分不清楚,究竟是梵高的某件作品打动了我,还是他始终燃烧着的整个生命。在巴黎见到梵高的原作,看到他初到巴黎,受点描画派影响的色彩的绚烂,但,有一个声音在耳畔道:“不,那不是技巧!”周围没有人。从阿姆斯特丹到库拉·穆勒,梵高早期线条粗重的笔触,勾勒着劳动中躯体变形的矿工、农民。他邂逅克里斯汀(西恩),一个拖着几个孩子、怀着一个孩子要养活的老妓女。他们同居了,梵高担负起一家老小的生活,在外人看来难堪、卑微、可笑的生活。没有人理解为什么梵高总把生活搞得一团糟!文森特生前的故事是一个“失败者”的故事。我们要美化梵高吗?当然。他看到了初春的杏花,狂野的土地,亮烈的色彩,起伏的山峦麦浪,夏夜星辰的流转……他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可是,他却被邻居联名控告,被强迫进行精神治疗。他们就是这样对一个几乎垄断欧洲艺术市场的梵高家族的人,一个不朽的天才啊!
然而,我不得不问自己:如果我是邻居中的一员,我会不会也是联名签署人之一?我爱梵高,了解梵高,我无比清楚他存在的意义。可当我的邻人割下了自己的耳朵,满脸血迹,我能够包容吗?我不敢肯定。梵高是精神病患(或许是被世俗逼的),他看到了最纯粹的事物、最纯粹的美。精神崩溃的边缘,竟是这般广阔、庄定。我们很正常,可是我们看不见那些。正常,被社会所接受,或许意味着太多妥协。一再妥协,直至失掉了真我。我之所以爱梵高,是因为他揭发了我们的“妥协”,他替我真正纯粹的自己受难,他将世界的所有痛苦都扛在身上,转化成美,奉献给这个世界。但他的美太危险,我们只能对着人物传记、对着他的作品喟然而叹,流下眼泪,而不敢面对他真实的生命。
唯一令我感到慰藉的是提奥,文森特的弟弟,以及他的妻子乔安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如今追思的天才梵高。在此为他们伟大无私的心灵奉上诚挚的感谢。
叔本华认为痛苦是一种常识,将痛苦视为人生永恒的主题。倘若人人都能理解,梵高便不是跨越世纪的天才了。
红头发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开始点这把火吧
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