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曾师突然当面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说,人已经去世了,轰轰烈烈的追念,是有意义的吗?换作你,是愿意生前快乐,还是死后被人敬仰?”无意外地,同学们众口一词,均想生前充实快乐。
这样,我怀着忐忑怀疑的态度阅读《梵高传》。几乎每读一章,就在内心反复纠结,因为这样一位在色彩上极度敏锐的天才,在生活中被迫尝尽了辛酸。但我们还是得明白,这已是那个时代人们无知的过错,我们捧着书感受的人,只能追怀,只能憾然,努力坚信些什么来示对该艺术家诚挚的钦佩与长眠的祝愿。
渴望生活?不是已处在生活中了吗?这指的是那个无常又狡黠的生活吗?当梵高随雅克先生穿棱在蜂窝般的小煤矿巷道时,看到不超十岁的女孩子拼命推煤车,矿工躺在地上用前臂挥镐,在充斥闷热与粉尘的洞壁里吃粗面包的男人,他下着极为英勇的决定:将每月五十法郎全用于帮助困苦家庭。他的讲演使矿工们热情地表示:“寒冬过去,好日子就要来啰!”一切芬芳的幻想就跟着瓦斯失事烟消云散,他也被残忍辞退。“温森特整个人看起来,内部已经在枯萎,变冷,死亡。”那么这指的是绘画的富有色彩的生话吗?看起来是这样,绘画让他痴狂热爱,给他生活全新的目标,在他早年却无法让他以此为生。
欧文•斯通对生活的定义是什么?梵高成就辉煌,追求和探索的过程却只寥寥几人支持他,同情他。原本做个画家,只想追求自己所热爱向往的,只想无拘束地作画,思绪飞扬,却被困于生活狭隘一角,不断质问自己:“怎样做个社会有益的人?”同时在他人的侧眼里举步维艰。不应该是这样啊,我近乎哽咽无语,好像他已是生命中一个重要伙伴。社会所定义的有益总是与个人纯挚愿想发生冲突,明明每个人自己已被定格在社会条条框框里,却还认真劝着快挣脱的那人放弃徒劳,只是一种麻木的悲哀。而梵高生活上如残者,精神上仍宛如圣人。
梵高在得到世俗名誉与赞许,和遵循本心中,选择了后者。好像一个被生活欺压的弱者,倔强抬着头。他的身子只是他高尚纯良灵魂作画的工具,他的眼睛总徘徊在深刻的印象里。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应是同情他的,在世时未享得荣誉,名声与利益似乎来得过迟。然我又羡慕他,因他总是轻易让我感动,让后人为之敬慕与尊重。于是他虽已永远停止在人间满溢热情与专心地作画了,精神与意志,事例与经历,都在后人心上烙下印记。
我渴望着生活了,渴望有朝一日挣脱出绳索,去往诗和远方的田野。我也崇敬着梵高了,崇敬他不屈的意志和高尚的灵魂。
“一个因善良受苦的天使,一个用色彩享乐的天才”感谢您的启迪,也许有天我也要背上行囊,自由地寻去梦想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