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场私己的爱恋
梵高爱惨了乌苏拉。“这是他第一次恋爱”,“为了她,他变得随和起来了”,“我就要结婚了”,“这是他的初恋”……“他他他”,中心语都是“他”。
他年轻,是个理想主义者。
所以莽撞,所以不知轻重,所以毫无章法。温森特以为,爱,从一开始就是双向的――我爱你――你爱我。这个糊涂虫,被水池里睡莲的甜香中迷醉得忘乎所以,忘乎所以得看不懂闭合花瓣中的拒绝,迷瞪瞪地跌在莲叶上,预备着最后的落水。
“扑通――”水花挺大。
“爱是一种天才式的行为。”(木心)爱情这堂课,甫一开讲就要期末考试的。很可惜,梵高在这方面天资愚钝,甚至同他的绘画天才反相关。
他以为,我爱就会被爱,我爱了就能感受到爱。那么,问题就来了,爱,或者说人类感受中的“爱”的定义,到底是主观能动性的爱还是被他人的爱所包围的感觉?
既然西方的梵高给我们示范了前者,那也不妨来中国看看有什么例子。
词人失恋心烦总爱睡杨柳岸,将军惊怒慷慨可把栏杆拍遍;开心时下的雨叫“喜雨”,伤心时见的鱼叫“愁鱼”。一笑举世皆欢喜,一哭众人共神伤。情感尚且如此,爱亦是难逃。
以我观物,则万物皆着我之色彩。这话倒是不错的。爱,以它自己的形象创造爱。
千年前的中国文人,百年前的梵高。从文学到艺术,爱呵爱,爱到底原来是私己的美学。
艺术或者文学的情感,是否都是如此呢?我的爱,是否又是我的杜撰?于是想起玛蒂尔德同里昂的对话: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童年如此?”“总是如此。”
我冒失地改动了――“爱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我们如此?”
我想不出来。
二、地铁上的对话
你问我:“我们应该怎么喜欢、怎么爱?”
我顿在键盘上的手迟迟不动。“你还这样小,这个问题太早。”
“但我想要你告诉我。”
――地铁上的对话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在前几分钟前我们还是陌生人――你在回家的路上,我准备回学校。
但是你看到了我在写周记,“爱,爱。”小孩子的童音来念这个词是这样的干净利落。
……我把周记保存,预备回家再写。
在学校我遇见了X,攀谈了几句。回家把Adole的Someone like you来回倒地听了好几遍――
小姑娘,回答在这里:
“不要因为心有不甘而固执地喜欢,不要因为寂寞难耐而随意地说爱。”
这道题,我也只能答到这里,我不打算拿到满分,但我愿意用一生来考这堂期末考试。
爱呵爱!
2019/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