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读过《古希腊神话》,如今再捧起此卷,竟有些恍惚,上一次读它是什么时候呢?记不得了。
我自小便喜欢这些故事,五六岁时,七八岁时,十一二岁时,我总在读它,一遍遍的读,这一卷神话故事,几乎参与了我童年的全部时光。
说来惭愧,即使是读了这多遍,我也依然弄不清众神之间的复杂关系,依然分不清伊菲克勒斯和伊菲达玛斯究竟有些什么分别,常是读着读着,就要翻到书的最前几页,查那张人物关系图。
可私心里,我总辩解着:这不重要。
那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它于我的意义。
五六岁时,它是一扇门,门的那头,是五彩缤纷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彼时的我摇摇晃晃。揣着那颗好奇心,推开了那扇门,一头栽了进去。
——这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九、十岁时,它是一支有着锋利笔端的消除笔,以不可当的气势戳破我的“傻白甜”世界观,模糊了我以为的黑白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告诉我善中有尘土,恶中亦有光芒,即使是神,也有缺憾。
——这是撕开了天真的幻想
后来——亦即现在,我也总算能在里头窥到些许与宗教,与历史,与文化之间的隐秘联系,浅薄的触到那些瑰丽激越的故事背后的情思与以此为基础而生长出的庞大的欧洲文化根系。
——这是真实向我揭开了冰山一角
我至今还不知道过往的这些会对我的未来有何效用。亦不知我的未来会是何样——正如当年的我不知道《古希腊神话》对我会有何效用。
但无妨,我想,总会有些什么东西从中生长出来的。
关于天真,关于热忱,关于是非,关于正邪,关于世事。
总会有些什么的。
毕竟,当年的希腊人同样也不知道,未来会在这些故事之上,筑起怎样的一座文化大厦。
“我读过很多书,但后来大部分都被我忘记了,那阅读的意义是什么?”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吃过很多食物,现在已经记不起来吃过什么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长成为我的骨头和肉。阅读对思想的改变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