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醒的比平时要晚一些。摸着疼痛的头,他已不记得昨晚喝了多少。
他穿好衣服下床,碰到了几个空酒瓶,走去阳台。一开门,寒风就倒灌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朝外望去,看见漫天遍地的一片白,雪地里有几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干枯的树的枝丫积着雪低垂下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呼吸的白雾散入寒风中,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屋,身上便有了些冰晶。等雪停了再走吧,他想。
他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袖口的剩余的一些冰晶一碰到揭锅盖时的热气就遁入了衣服里,他将面端到餐桌上,餐桌是一个架在铁台子上的正方形的木板,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油腻,他吃得很慢,到后面汤都有些凉了。吃完饭,他开了收音机,点了根烟继续坐着,收音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是这世界唯一的声响,他又坐了很久,坐得烟头都冷了下来。他起身,拿起门口的大衣穿上,将打火机和几根烟揣进口袋就出门了。雪已经停了,但还是没有什么人,偶尔经过几辆货车,在路上留下肮脏的轮印。他在雪地里走着,可以听见雪在脚下裂开的声音。
这条上山的路他已经走了很多遍,对这条小路也已很熟悉。纵然,上山的途中,他还是被藏在雪下的草藤绊了一下,摔在厚厚的雪上。他有些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揩去上面的雪,用打火机点着。他眯起眼睛,吐出浓厚的烟雾,像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烟却灭了,应该是受了潮,他也点不燃了,嘟囔着将后半截又塞回口袋里。他起身继续走。大概是半山腰的位置,他停下了,进了旁边的一个岔路,有一座小小的坟墓。他的身子竟有些颤抖,说不清是不是风太寒冷。“昨天下雪了。”他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他不觉是自己在说话。他不想哭,只是泪自己往下流。
他一直待到黄昏,当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天际,他离开了。
回家的路很长,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落在雪地上发出悲凉的声响,他走在小巷的青石板上,两边的人家都点着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想,孤独应该是这种模样。
回到家,他在最后一篇日记上写下“大雪,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