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雪,缥缈的雪
在这个雪的故乡,一切都像雪一样平凡,像雪一样缥缈。
翻开《雪国》的每一页,感受都很相似:
凄美却又很平常。
在这个雪的故乡,一切都像雪一样平凡,像雪一样缥缈。
翻开《雪国》的每一页,感受都很相似:
凄美却又很平常。
都是徒劳啊,生命。
那么,怒放给谁看呢?
最纯白的东西是什么。
我心上下了轻轻一场雪。
雪是美么?是哀婉?是纷飞的爱情?
雪无声。
雪是欲言又止,雪是欲辩忘言,雪是无话可说。
一朵雪花随风飘落,
落在溪流的面颊,
淅淅沥沥的
冷雨如飘零的叶,
摇摇地
一路吟唱着,
驶向江户的良港,
向一个温柔的
酣睡的冬夜。
那个女子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岛村坐着列车来到驹子所在的北国村庄,万物皆白,徒生一种宁静苍茫。故事在这样的慢镜头中被拉远。
岛村其实在那趟列车上,就已经见过叶子。“脸映在窗玻璃上,山野的灯火在她的脸上闪过,灯火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的无法形容。”叶子的出场频率不多,但几乎人们都会对她有相似的感觉:干净而纯洁。以至于最后看到她在火焰飘摇中陨落,我忽然想起有人说:“悲剧就是将一切美好的东西撕裂给人看。”
川端康成也就是这么做的。
故事到死亡也都是宁静的。一些很碎片化的画面,拼拼凑凑就有了一个很奇特的意境,那感觉像是你走在荒地里,四周一片虚无,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意义且无力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概就是日本江户时代所流行的一种“物哀文化”。(“物”指自然万物,“哀”即悲哀,睹物伤情、物我同悲是物哀的最直观的理解。)
所以,为什么它的结局会是叶子死了,驹子疯了,岛村选择离开仿佛有了一个解释。当然,这仅仅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外因。
在我看来,驹子和叶子其实本质上是相生的。她们都为同一个男人付出过很多,她们都一样的洁白干净。从很多的语言,动作来看,她们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相似。但为什么又要将她们分开塑造成两个不同的角色?
驹子经历了各种生活上的困难,已经学会在现实中生存下去,她会将自己伪装起来,表现出对生活充满希望,积极乐观,这是一种形而下的存在。而叶子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同时岛村又被她神秘纯净的气质所吸引,她还在为她的未婚夫料理后事,请求岛村带她离开,直到出人意料的死于雪国的大火之中。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我相信叶子是驹子最原始的精神所在,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而川端康成将她具象化为一个真实的肉体,使一个人藏在内心深处的灵魂与她伪装出来的身躯处于同一个时空中,由此产生极大的矛盾冲突。
如果是这样,驹子最后疯掉的结局就可以理解了。精神都死亡了,肉体怎么会不空洞呢?至于精神的死亡,原因肯定是叠加的:行男的死,岛村离开,留下驹子一人……
一切都是徒劳。美也是。《雪国》中那一种难言的悲凉,恐怕就在于此。
一切梦境的枯竭,痛苦的羁绊,都是洁白的,洁白如雪。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雪国是踌躇,雪国亦是行进。
驹子永远都“该回去了”,但是她永远都留了下来。这种意识仿佛成为驹子存在的一部分,却总如同抛掷湖心的鹅卵石,漾起微波,归于湮灭,或是“然而,过了不久,她又来了”。驹子永远都“实在太忙了”,但是身忙可以推辞,像宴会和行男的死,而心忙不可以被掌控,只会掌控。这着实是一切人儿对自己撒娇。再有踌躇之中的踌躇:
“
‘你没看后面,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
岛村有点惊讶。
‘真不知道我在送你吗?’
‘不知道。’(P10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