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溪记】曹明雅丽:我们的滔溪书事

2017年9月27日 天气:阴转小雨

玩文学的人,大抵都是有点蠢蠢的天真的:总觉得自己不是活在小说剧本里,就是活在散文诗歌里,即便被生活的骨感戳痛了,眼睛里仍然是自带一层浪漫主义滤镜的。单程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到滔溪,来到这个基础设施条件并不好的初中,我带着我一腔蠢蠢的天真,想把它种到这里的每个孩子的心里。

去的路上一边打量路边的风景,一边和黄与红(打击报复一下这个强行把我的名字删成两个字的小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天南海北地聊天,聊了什么也不大记得清了,只觉得聊得甚愉快——或许这就是文学的共振感吧。

吃了中饭,一行人走进了滔溪中学。不大的校园,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一栋是食堂加会议厅,都显得有些陈旧。我们走走停停,在校园四处看看。正巧遇上这里的同学们吃饭的时间,我们便走进了食堂去瞧瞧。食堂很挤,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里头的灯不甚亮堂,显得里面黑洞洞的,每张正方形的木桌,平均围着五六个人,狼吞虎咽,吃得很快。我们文学社的好几个同学都在小声地惊叹,我却有种回到故乡的熟悉感——不觉想到小学时候全班一起去看教室里巴掌大的蜘蛛和厕所里垂着的蛇皮——我不喜欢自顾自地就去定义谁可怜,在我看来,这里青山绿水环绕,更是一种不一样的幸福。正如《活着》的序言里写道:“旁人看到的是幸存,但自己却是活着的。”谁也没有高人一等地去怜悯别人的资格,谁都不需要别人施舍般的同情。我想,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去分享,才是真正地交流。

后来转悠到教学楼,有将近一层都是皮老师组织建立的“滔溪书事”,当时我看到门口牌子上的“滔溪书事”四个字,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是“事”?不是“室”?”皮老师笑着回答我:“因为这不仅仅是个图书“室”,更是一件“事”。”一旁的喻老师补充道:“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空间,更是一场故事。”这两个解释我都喜欢。

进去了之后,一股书墨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情舒畅。一行人在“书事”里翻翻看看,瞄到《大百科全书》直呼“砖红!”,瞄到《偷星九月天》嘻嘻哈哈地回忆童年。来借书的同学们不少,不少书柜间都要侧着身子过,我想到皮老师说的:“我们无法改变出身,但是读书能让我们去了解更大的世界。”不禁想要微笑。

走到阅读室,后面的墙上贴着几个大字:“山中滔溪,世间少年”。我生平最喜欢的几个词:“少年”、“我们”、“故事”,今天恰好都占齐了。很久都因为各种理由,不能好好地静下心来读完一本书了。眺望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峦,我突然有种很安定的幸福感。或许就是这样,山中有滔滔不绝的溪流,世间有孤勇轻狂的少年,“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说得大抵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吧,诗酒一代的少年人,总是要么活在山水里,要么活在书本里。

走出书屋,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这里的风景真好。一旁的喻老师笑着说:是吧,每天朝伴彩霞暮伴夕阳,群山环绕,绿水长歌。我当时给喻老师背了《浮云半书》里我最喜欢的片段:

“你这个人似乎见多识广,人间什么最值得一看?

将军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浮云,朝露,远山和夕阳。”

“咦?都是我每天能看到的。”

“最美的景色总是让眼睛习以为常,最珍贵的感情也一样 ”

“为什么浮云排在第一位呢?”

“浮云无形,变化由心,在自由不过,很美不是吗?”

写得很美,不是吗?

我到现在还是觉得,真正的生活甚至可以比诗比散文比小说剧本里写得还要美。

再后来跟同学们在会议厅里讲了“我的文学和我的故事”,小朋友们一个个听得很认真,尤其在我讲完后的提问环节简直就是热情到爆炸,连我问“我之前讲我有七个日记本,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这种刁钻的问题都有人回答出来了。最后喻老师超级精练的总结时说“每天进步一点点”,话音刚落,同学们都抢着回答:“少年正是读书时。”真是让人有种异样的感动。

一天下来,车程不短,人也有些疲倦,但我心情格外好,也期待着下次还有机会继续去和滔溪中学的小朋友们聊天说笑。作为一个也还是在成长路上的“文学少年”,我很愿意和他们说说文学,说说我所钟爱的和我说坚持的,或许真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或许真的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但我们可以选择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选择改变我们能改变的,少年人的狂气,从不会因为世俗的原因改变,你我蠢蠢的天真,未必不可以长久到一辈子,正如我送给小朋友们那句:“只要你画,就会拥有进步;只要你写,就会产生灵感。”也送给自己和我身边的所有人。“诗酒趁年华”,“每天进步一点点,少年正是读书时。”当共勉之。

《【滔溪记】曹明雅丽:我们的滔溪书事》上有1条评论

  1. 你的表达,不是代入感,不是旁观者,而是过来人或者前行者,别有一种感同身受哦——你让我们都相信:阅读,可能是也必须是,我们走向世界的共同助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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