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摘去遮盖她圣洁面容的面纱时,美就是生命。”
“美就是生命。”
读到此处,莫名的心悸。目光停格在那一行浅浅的墨迹上,久久不能再向下移动半分。或许只有在某本书中读到至爱之言才会这样吧,那一瞬间,忽然其余所有的字迹都消失不见,只觉得,光是她,就足够了。
在翻开那简绘着一朵盛开的花和素净白色封面之前,纪伯伦于我,只是个遥远而并不那么熟悉的存在,他留给我的印象,除了那些客观的身份和评论家们高度赞扬的语言,几乎空无一物。
但现在,全然不是了。
他犹如他的文字,是那样的素净,洁白,甚至乎使我怀疑他是否真真实实存在于一具有血有肉的身躯之中。
我看到的他,一个透明的灵魂,有着天空般深邃的眼,他会顺着风依附于树梢,站在心灵高处,俯视尘埃;或于河畔间戏水弄石,又伐竹取道,隐约于林间斑驳的光影中;他与花鸟对话,与山川对话,与云朵,与朝晖,与世间的一切对话。他之目光所及,一切皆是生命,一切皆为美。
他那圣人般宽广的的哲思有如激流澈入我的心灵,我想,我也将怀着一颗被河水浸过的潮湿的心,在金色的河流里长久地踽踽前行。
他美,因他爱。
他爱,因他美。
“一个人若能把风声变为歌声,又能用自己的爱使之变得更加甜美,他才是伟大的。”
“哀愁刻画在你们身上的伤痕愈深,你们就能容纳愈多的快乐。”
细细品尝他的文字,确会给人一种温暖而治愈的力量。出于好奇,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纪伯伦,查看他的生平,是这样写的:
“12岁时,纪伯伦因不堪忍受奥斯曼帝国的残暴统治,他随母亲去美国,在波士顿唐人街过着清贫的生活
…1902年返美后仅一年多的时间,病魔先后夺去了他母亲等三位亲人。他14岁的妹妹死于肺病。妹妹临死之前,哭喊着“希望见到哥哥和爸爸”,但是她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他以写文卖画为生,与为人剪裁缝衣的妹妹一起挣扎在金元帝国的底层… ”
“在短暂而辉煌的生命之旅中,纪伯伦饱经颠沛流离、痛失亲人、爱情波折、债务缠身与疾病煎熬之苦。他出生在黎巴嫩北部山区的一个农家,是故乡的奇兀群山与秀美风光赋予他艺术的灵感。”
我感到讶异。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对生活的热爱,让这样一位饱受着艰辛的诗人微笑着包容一切的痛苦和幸福?到底是怎样的豁达,使他发出“谁能够毫无眷恋地离开他的痛苦和孤寂”这样的感慨?我想,或许在他的生命里,他并不是个那个所谓的先知,而是作为先知的角色,一一品尝了生活的全部。
午后。恍然间合上书本,执笔,却只得叹息。所有所看到的有形无形的文字,在我的脑海里刹那间全空了。
空气和尘埃里漂浮着一句话:
“世界吻我以痛,我要报之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