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李斯璇:读《渴望生活》

《向日葵》

温森特· 凡高是个生活在人间的热爱者,渴望者,他是圣灵,是心智健全者。

在我的印象里,梵高,就只是那副向日葵而已。我从未了解过他的其他画作和他的生平,相比于梵高,我更喜欢莫奈,我喜欢那薄薄的色彩,淡淡的蓝天,而向日葵太过张扬,太过浓重。但那是生命本身的颜色,是爱,是暖,是太阳,是燃烧调色板的火种,是绘画的真谛,是梵高的一生所求。

或者说,梵高就是太阳,就是一粒向日葵的种子。

在伦敦,沉默,笨拙,古怪偏执不合群,对乌苏拉的爱使他几乎要冲破束缚,向着太阳,向着太阳发芽,生长,他想成为一株娇艳的红玫瑰,带着露水地整日依偎在温暖动人的空气里,把自己献给那令人沉醉的爱情。然而他生来便不是玫瑰,他没能发芽,他那场一厢情愿的爱情终了,他重新把自己包裹起来。

直到他遇见博里纳日的地下城、煤黑子、瓦姆村,遇见马卡塞液态的煤和煤矿经理残酷的经济学课堂,遇见伤寒病痛饥饿贫穷以及死亡。他失去了深信的神灵,失去了他挚爱的上帝,但却自己成了自己的信仰。他迫切地想要成为田里的野菜,想要生长,生长得郁郁葱葱,想要奉献出自己给那些饥寒交迫的下层人民,想要爱的光辉撒向这一闪着微弱蓝光的地底,撒向这残酷的人间。他发出的芽在沾染上鲜血和煤灰后退缩了回去,他重新裹住了自己。

对人间的热爱者最大的不幸是无法改变这让人抱歉的人间。

于是上帝退场,提奥上场,随之而来的是画笔和纸张以及以后的水粉水彩;是埃顿、海牙、纽恩南和巴黎;是高贵优雅的凯、可怜可恨的克里斯汀、生死相随的玛高特和如梦似幻的玛雅;是成百上千的习作和自成一派的厚颜料,是饥饿贫困艰难度日。最终成就的是一个印象派的艺术家,是一株对着苦难生活咆哮着的去拥抱太阳的向日葵,每一片叶每一瓣花美丽子上都伤痕累累。

最后他疯了,他死了,他胸膛中的热血随着早已崩坏的其他器官一起去了。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的画有一天会悬挂在卢森堡的。”

“而我的,”温森特说,“将悬挂在卢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