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陈姝琳:读《雪国》

像是用小火慢暖的一壶茶,余香袅袅,波澜不惊。
此时此刻,我站在艺妓街口,宁静。
我试图推开紧闭的木门,是徒劳,又试图透过镂空的窗棂循着某位绝代佳人的摇曳生姿,却只见得有熟客跪在案前,纸锅里的清汤煮着白嫩的豆腐,不见粉黛尤物歌舞升平。
领队说,艺妓街的店大都只接熟客,兴致高了,便花大价钱请得艺妓来助兴。歌舞是天经地义,过火的事可来不得半点。艺妓有主顾便赴宴。粉搽得极厚,衣着也极为繁琐,踩着厚重的木屐便踱着小步颔着首赶去。生人鲜少能碰见赴宴途中的艺妓,若是偶遇一睹芳容,可算是运气。
点头却不服气,便伫立良久。我仍没有等到那冰清玉洁的女子,玲珑而悬直的鼻梁,紧闭的柔唇,描直的眼帘。我仍没有等到她。
她是只属于雪国的罢,拨弄着她的三弦琴,在含露的深林里宛若脱兔,钻进蛰居的巢穴借着昏黄的光排满日记。
——穿梭于灯红酒绿,却依旧与世无争。
我嗅着层层纸张,似是雪国的某一片晶莹化了水,似是女子脂粉奁的幽香,似是一只烟草清远缭绕,似一幅画卷徐徐展开,避了浓墨重彩,暗自细腻描摹,施之以水墨,缀之以丹青。
她为什么而活?精致抑或随意,权凭心态罢。管它尘世多牵绊,她过她的,她想她的,她痛她的。游离也安然。
读罢有感?读罢无感。
川端康成只不过是将远山艺妓的模样娓娓呈现,铺叙一段平凡的生活。兴许我永远摸不到他的人生哲理,只感他如驹子,已然游离于繁华之外,厌倦了尔虞我诈,只念想自己的平淡。
驹子就是川端康成罢。
驹子曾是舞伎,在东京的夜场上回眸一笑生百媚。兴许也贪恋虚荣,未免有轻佻逗乐。奈何多舛多变故。铁轨漫漫,汽笛呜鸣,便从此隔了世。
而川端康成的人生似是起于苦难,在那样的家庭里屈辱着长大,借着笔墨登上了诺贝尔领奖台,却越来越厌倦,想要做了游离的驹子。
他们都有自己的雪国,我还在繁茂的青春里碌碌攀登,向着繁华激昂昂首进发,偶尔凝望远方深沉而宁静的雪国,然后扭头义无反顾冲进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