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曾伊乐‖读《追风筝的人》

000这本书,我几度拿起,又几度放下。我在它的前章写下一句这样的话:“我不愿读一切过于沉重的文字。”原谅我的感性和怯懦吧。我害怕,打心底里害怕阅读悲伤的故事,我害怕去看悲伤的电影,我害怕听悲伤的歌曲。也许是名为伤悲感怀的那根弦太容易被拨动了,我总在逃避着、怯懦着、惴惴不安着。
000可放下后终还是要拿起的。大概是我必须完成这本书的阅读任务,大概是大家的感悟都过于乐观明媚。“救赎”,我想,这也许会是一个有关“救赎”的故事。
000事实证明我错了。哪有什么救赎,这就是一个黑暗中透着一丝丝光亮,终还是沉寂于黑暗之中的故事,不是吗?
000从故事的开头说起。阿米尔在作者笔下是一个很真实的孩子。“他让我叫上哈桑,但我撒谎,说哈桑有事情要做。我要爸爸全属我一个人。”“我一度恨上他建造的那所恤孤院里面的孩子,有时甚至希望他们统统随着父母一起死掉。”“给哈桑念故事的时候,碰到某个他无法理解的字眼,我就十分高兴,我会取笑他,嘲弄他的无知。”他真实到让我害怕,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卑劣的情感,我全都经历过。
000人生来就是自私的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一个问题。我只知道,我爱自己要比我爱别的多,这好像是我怎么努力也不能改变和掩盖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见过一种可以称得上不自私的、无私的爱,那就是父母的爱。其他的种种感情我都是不相信的,我的价值观念里根深蒂固的是:没有人对你的好是理所应当,生来就有的。
000可哈桑是的。
000“还有,在同一个屋顶下,我们说出第一个字。
000我说的是爸爸
000他说的是‘阿米尔’。我的名字。”

000我落泪了。悄无声息的,很突然,也没有理由。也许是被感动了,也许是冥冥之中我感知到了:不会有救赎的。没有什么能比生来而有的虔诚与牵挂更动人了。
000再是故事的转折,也是我几度放下书本,掩面无法再读下去的地方。
000“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如果我焊出来,我生命中剩下的光阴将会全然改观。但我没有,我只是看着,浑身麻木。”
000“我抓紧拳头,合上双眼。”
000“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意识到还有别的东西。我在流泪。”
000“结果,我跑开了。”

000如果结局不是这样,我会鄙夷作者的功底;可又正因结局是这样,我痛恨作者的犀利。
000人性是矛盾又复杂的,却逃脱不开一个“恶”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罪恶,没有人从生到死会是光明磊落的。有的人罪大恶极,他们的恶揭露给世人,任人唾弃,最终遗臭万年;可大部分的人的恶,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面目狰狞可怖,在阳光下衣冠楚楚笑容明媚。
000听上去可怕吗?不要害怕啊。这就是人最真实的模样,不是吗?她说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我说《左传》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希腊神话故事》里的所谓“圣贤”们,倒是比凡人更“过”一筹。
000恶又怎么样呢?我不理解世人对于“恶”所怀有的巨大恶意,好像把一个人所天生具有的劣根性放大化了便不可饶恕了,谁的心里又真正不曾闪过恶意的念头呢?说的好像谁比谁高贵,不过都一个模样。
000回到故事本身。阿米尔因为自己心中的歉疚和矛盾情感,陷害哈桑并赶走其父子二人。他以为这样他那颗不安的心便会得到平静。他得到救赎了吗?显然没有。“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哭喊,不会追逐那辆轿车。”
000“对我来说,美国是个埋葬过去的地方。”可故事的开头便写道:“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000“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他来了,他知道了他本不该知道的真相。“‘我今年三十八岁了,我刚刚才发现我一辈子活在一个他妈的谎言之下!你还想说些什么,能让事情变好?没有!没有!’”他又去了,试图去洗刷属于他父亲的、他的罪恶。
000故事的后面似乎是温暖的。可我却冷漠旁观。阿米尔所谓的赎罪,是真的在赎罪吗?在我读来,那不过是施暴者为了良心安定的自我感动而已。
000哈桑一切一切的悲剧都源于阿米尔,源于阿米尔那一点点看上去似乎能被理解的小恶。我能理解他渴望一个完整的父亲而撒无恶意的谎,能理解他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而选择逃避,能理解他为了逃脱梦魇而污蔑哈桑……可我不能原谅。哈桑或许能,可我不是他那样的圣人。
000哪怕他能有一点点的勇敢,去面对那骨子里深植下的自私与自我,故事的结局都将被改写。他没有,他顺应了恶。是啊,弱者的恶是最可怕的恶,因为这是一种世人都觉得可以理解、可以被原谅,可是却真真实实改变了被施恶者一生的恶。
000“我追。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在乎。我追,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唇上挂着一个像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笑。
000我追。”

000我想阿米尔一定已经追上了他心头那只赎罪的风筝,而罪孽却不停止于这一只风筝。那一只也许沾了哈桑血污的蓝风筝早已在空中飞舞不知去了何方。
000人性本恶,可我们有选择。你可以顺应你本心的恶,也可以抑制内心的恶,你的人生交给你自己,那要看你的风筝飞往哪里。
000我追。我只追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