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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历史,喜欢其被岁月赋予的厚重感,喜欢其转达给后世的使命感,更喜欢其所谓真相背后的真假虚实。宽宽在给我们的第一节历史课上说:“历史,是大众所认为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每次翻开这本书,我都无可避免地先想起这句话。
喜欢房龙这个作者,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从小就喜欢逃避到‘过去’中去,并从历史著作中找到心灵的慰藉”的人。“他能说和写十种文字,拉一手优美的小提琴,他也喜欢画画,他所有著作的插图皆出于自己的手笔……”这样一位多才多艺又具有浪漫气息的作者,我如何不喜欢呢?
而他的文字,我更是在第一眼看见就爱上了。每一篇篇幅都不长,我可以在某一个忙碌的课间边呼吸着冬天的风,边用冻红的手指翻动书页,或是闲适的午后坐在暖和的被窝里细细品读。就像读小故事一样,不用担心下一次读就忘了前言,更不用像读《追风筝的人》那样梦里都牵挂着后面的故事情节了。
它平常得像是我每天都会遇到的英语阅读——尽管在此之前我从未听闻过它。可我就是觉得我早已遇到过它千千万万遍,也许是在历史教科书里,也许是人文读物上,又或者是来自远古的血缘羁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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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真的很简单,条理逻辑无一不在告诉我们作者是个很适合讲故事的人。他用最直白易懂的语言向我们解释了人类征服的故事——当然我们也得感谢译者——人类,征服?私以为征服这样的词语太过于狂傲,但好像人类的发展历史就是凭借着一次又一次征服向前推进的。
从史前到埃及,从古巴比伦到古希腊,从马其顿帝国到古罗马,这些历史课本上早就耳熟能详的词语,在房龙的笔下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带着历史所惯有的厚重的灰尘的感觉,向我们缓缓叙述着发生在遥远时代的故事。
我们看到了人类在不断发展,思索着“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向何处去”的哲学难题。“对于这些初始的故事,我们所知的少之又少,其余的一切尽在黑暗中”——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凭借着微弱的光走向历史的后人开辟的不知道是否正确的道路。
我们好奇,我们渴望,我们想要知道历史的真相;我们探索,我们跌倒,我们不断徘徊在真理的边缘而认为前路迷茫;我们呐喊,我们咆哮,我们要冲破当世的枷锁去聆听时代的回响。
我们一路上跌跌撞撞,却由着绕绕转转的宿命去寻找前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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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早的先人》中提到:“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悲惨,所以活着是很不惬意的。”原始人类生活在动荡之中,时时刻刻预备着与命运做最艰难的搏斗,他们没有温饱可言,没有安定可说。所以他们不断征服,“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驯使他们不断进化,才有了现如今的人。
《古希腊城邦》中说:“古希腊人们如果知道我们现代人的这种偏好肯定会以为我们在发疯。他们在生活中遵从一种‘适度’的理性原则,对数量的巨大和规模的庞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适度与节制,这是欲念的对立面,是现代社会急需的美德,也是古老的古希腊精神内涵。为什么古老的希腊文明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而物欲横流的今天却越来越多人成为“欲望”的奴隶呢?社会究竟在进步还是在退步?我在思考。
《雅典与斯巴达》中写有:“雅典人在强盛时期所持有的对真理的无限执着和对自由的强烈渴求,并没有随着城墙和军舰的覆灭而一起消亡。”不管在哪个历史时期,追求真理都是人类征服的必要课题,只有思想上先实现了征服,别的方面方能跨步。从历史上客观评价,雅典是被征服了的:几乎所有的雅典青年男子丧命于与斯巴达的战争之争;可在后世看来,雅典是征服了的,他们以他们的孩子般的好奇的眼光打量世界,以其伟大的追求真理的精神深入并影响世界文明,这远不是狭隘的疆域边界可以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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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明明知道历史不一定真实,我们为什么还着魔似的想要探知那也许并不真实的所谓真相。
我又仿佛懂了——在读完这本书以后。追求真理是人类征服的故事中必不可缺少的环节,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无形魔力,也是身为人类的我们最强大无可替代的力量。
我常以为我立在今世回看历史,却不曾遥想后人立在未来如何看待我们。我能为他们留下些什么呢?我尚能以我微薄的力量征服些什么呢?唯有怀抱一颗赤诚的赤子之心,才不枉对历史给我的珍贵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