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 杜宇博||读《追风筝的人》

                                                                        赎

佛说:人有前世今生,有轮回转世,人这辈子干的事都是为了上辈子或下辈子赎罪,赎罪的内容是广泛的,但最终还是为了不断发现与改良人性。而人性最大的质疑者是老子,在春秋战国这样一个信奉法家,严刑苛政的时代,老子的“性恶论”为统治者剥削劳动者提供了理论依据,故而得到广泛推崇,且抛开历史因素不谈,这个理论是有些道理的。

由于人潜意识下总会以自我为中心——这是人最本质的本质——所以在人的内心深处,总躲着难以降解的负面心理,而以无私、善良、有同情心为代表的正确形象,要求付出、要求贡献出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说“好人变坏容易,而坏人变好却很难”。那些无病呻吟在各个角落里捧着阳光饮着星巴克拿铁的评论家们口中或笔下的所谓“岁月静好”背后,是无处不在的涌动暗流——性虐待、战乱、贫困、流离失所…….也许这样的乐观理念本身就是一场瘟疫,人们越是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内心的黑暗面便愈发蠢蠢欲动,世界卷入这场瘟疫而奄奄一息,现在的人不再像以前一样友善,邻里之间越来越冷漠,也正是这个道理。

有光就会有影子,现实中的法律与道德再如何广泛而细致,也总会有网不到的地方,只要国家一天天还在温柔乡里进退不决,人们就不会有真正的反思和进步;只要世界上的人们还在为私与公踌躇不前,法律和道德就不会发挥其真正的作用,而如果法律和道德都不能捍卫公与私,阴暗便无法消散,人性的平衡便难以为继。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都在为自己的罪孽深重买单。这也应该是人最基本的担当,我与其相信老子的“勇论”,不如相信“怯论”,即每个人每时每刻因为肩上罪名的压迫,一直都是怯懦的——当你作为一个士兵,选择叛逃投敌时,你是怯懦的,因为你怯于战斗,害怕牺牲;同样,当你选择上阵杀敌时,在勇于奉献生命的同时,潜意识下是对生命余生的胆怯——害怕负罪感无穷无尽的折磨。既然这种罪孽无计可消,又何谈赎罪一说呢?

因为我们从来赎的并非罪本身,而是心。一个能让自己摆脱负罪感而心安理得的缘由,这里头有些“无法改变天气,就改变心情”的意味,由于世界难以为个人的意志所左右,所以为了让自己心灵好受点,我们选择去做主流道德所认同的事,像阿米尔的父亲时时刻刻都想着帮助别人,甚至于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挡子弹,所谓赎心历程中的坎坷曲折,大抵也就在这些缥渺而实在的地方了。

《水牛城新闻》评价《追风筝的人》时说:“生命的节奏是这个故事的架构。”每个人为了一己之私将人性典当,又花费一生将其赎买,这是生活的矛盾之处,却也是生命的伟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