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熊予晴||读《人人皆可为国王》

遇】

       梁衡,是个生活在近代中国的作家。那个年代的人,陪着中国长大,文字也浸染着幼年中国蓬勃的生机。

        之前我对散文的印象尚停留在,坐在庭院中的槭树之下,品茶话诗的清静平淡。从朱以撒,到席慕容,读散文,曾是我的一种仪式,一种沟通我与我的精神世界的仪式,以此逃逸于世俗世界的繁杂无趣。散文,纵使用以叙事,写传,似乎也当有白落梅的华美恬静。其情不宜过淡,也不宜过浓。过淡则有失风味,过浓则会冲撞了读者闲逸的心情。

        然而这是散文,却不是梁衡的散文。

【识】

        文中写得最好的,无疑是第一章,即近现代中国政坛、文坛人物。后几章所叙相比于同类传记则显平庸无奇。因为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生活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是梁衡的不幸,却是他的文字之幸。经过苦难跌宕的人生的洗炼,文字方显其魅力。梁衡文中叙述周恩来、翟秋白等人的一段带有极强的主观色彩。崇敬、愤怒、责任,种种复杂的情绪,灼烧着读者,却意外地并不令人讨厌。

        曾读过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一向不太喜欢读回忆录的我,竟然意外地很喜欢读回忆近现代中国时代浪潮的文字。后来读的相关小说如《四世同堂》、《完美的世界》我也非常喜欢。后来一个语文老师说,阳光下长大的人,总是会对阴暗之处有浓烈的兴趣,我才如醍醐灌顶。

【感】

        也许是因为我对写近现代中国的文字的偏爱,我读《人人皆可为国王》的第一章十分认真。被时代冲刷出的伟大人格,是和平年代难见的遗珠。然读着读着,我对此书的书名产生了怀疑。

        人人皆可为国王,然,何为国王。

        书中所写的忠贞之士,或忠于国家、民族,或忠于内心,或忠于一种信念、一种态度。国王当如灼烧天地的太阳,傲立天空的正中央,令天地失色,也令万物生辉。一个“国王”的诞生,会引来一个时代的惊叹,令芸芸众生为之俯首称臣。而书中所写的人物,多是温和简静如皓月,容纳星辰的挑衅,明媚众生的寒夜,令有识之士为之俯首称臣。我琢磨着,这是“国王”,也非“国王”。

        “国王”征服疆土,治国安邦,服人之以武。而“国王”,安守自己狭窄的一隅天地,静默地对抗工巧的世俗,将自己奉还给国家、民族,以及天地,服人之以德。而梁衡,显然是个朝拜后者的有识之士。为他们呐喊,为他们著书立传,让世人看见他们珍藏的信仰、信念与崇高的品格。

        我也如梁衡,崇敬他们的德行,至于能否成为这样的圣人、贤人,却十分难说。俗人闭不上他们的眼睛,眼前是功名、前途与生活。而圣人却可闭眼,以心为眸,只能看见自己追寻的信仰,免受功名的侵扰。自我放下手中书卷,捧起理科题目时,我便窥见,我只是个俗人,也在意功名,没有回击世人不理解的目光的勇气。

       但以读圣贤往事,慰藉背负功名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