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余翊婷‖读《纪伯伦散文诗全集》

读他,简直像是灵魂的一场修行。

我暗自庆幸,终于发现这世界上还有一颗伟大而清澈的心。我看到在淡黄色的书页上留下记号笔的笔划,拥挤如人潮。他的每一字都值得,每一句都合适,字无虚发,是藏在大洋深处的海盗的宝藏。书中箴言多如繁星,我像是一头麋鹿闯进花园,惊讶流连于这美、这光,甚至可以穿过文字看到他透着光的灵魂,阅尽世事,却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天真。

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质之后依旧热爱生活,是他。

他的文字里有光,我有幸抓来看看。

他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这样多罪恶,没有酷暑严寒的凛冽、没有冷嘲热讽的刺刀。只剩阳光和清风,东方微亮的光,亦或是空气里正好的腥甜。

“尽管我承受着黑夜分娩的痛苦,但是黎明终将降临于我。”

即使月光照上母子的尸体、罹难者在大陆上颠沛流离、疯癫的神就要降临人间,黎明终将到来。你会觉得,即便如此,也还是美的,闪着光的,那希望的神衹,唯美的国度,就在前方。

他是悲伤而不绝望的写作。

他是百年前奥法利斯的先知,是黑暗里的炬火、是光明前夕的曙光、是北上的极光、是南下的冰川。

奥法利斯城中不同身份居民的疑惑凝聚成了我们的一生。他告诉居住在这片有他眷恋着的痛苦和孤寂土地上的人们。

“多少次你们沉浮于我的梦境。如今你们驶入我的清醒,也就是我更深的梦境。”

他曾在自己的孤独之中审视过奥法利斯人的白昼,在清醒中倾听过奥法利斯人梦中的哭泣与欢笑。

于是他向奥法利斯人披露他们的“真我”。

他说:“爱不占有,也不不被占有。”

爱只成全自己,感激自己,束缚自己。

他说:“你们的孩子并不是你们的孩子,他们是生命对自身的渴求的儿女。”

父母是儿女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而不是原因。父母是他们的引导者,却并不能教会他们什么,因为他们半醒着的悟性晓光中本来就躺着许多,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去到何处。

他说:“欢乐与忧愁一同降临,当其中一个与你同席时要记住另一个正在你的床上安眠。”

欢乐与忧愁是从不分离的双子,一个在明,另一个便在暗,当其中一个黯淡了光芒,另一个便会叫嚣着奋起。欢乐并非福音,忧愁也不代表苦痛。正因忧愁存在,才有了欢乐。

他说:“你们不应居住在死者为生者建造的坟墓中。”

他说:“殿宇的隅石并不高于那底层的基石。”

他说:“当你们的自由摆脱桎梏,它本身将会成为更大自由的桎梏。”

他诉说罪与罚、美与丑、水与火、理性与热情、愚人与先知。

他是百年前的先知,到如今依然是。他是真正的先知,不是告诉我们什么,而是引导我们去追寻自我的答案。

他的文字适合在人生任何一个阶段品读。无论落魄、无论欢欣。他是落魄之时救你于水火的双手,是欢欣之时在你耳畔守护的轻语,是理性与浪漫的并存。

我的先知就这样逝去,留下文字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