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曾伊乐‖读《东京奇谭集》

初读村上是在很久很久的之前,《挪威的森林》。没有什么小学班主任推荐给我看,我自己摸索着看的,在那个年龄,看不懂的书就立马丢到一边不看了。后来再翻开已是落了一层灰的森林,读着心上也是落了灰的。

至于日本文学,说喜欢也不是喜欢到非说上爱,说不喜欢却也不抵触什么,硬扯上国恨家仇什么的太上纲上线,我只相信文学无国界(但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东野圭吾很多人喜欢,我不喜欢;但是村上春树我还是很喜欢的。

 

“众所周知,村上小说的篇名大多声东击西,避实就虚,而这篇短篇集却表里如一,果然是发生在东京的奇谭。”一看名字我就知道这本书会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就代表我可以用零碎时间去读它,用零碎时间去读它就代表我会遗落一些东西。所以在零碎时间读完后我又反复地琢磨了两遍。才算是差不多搞清楚:“喔,原来奇在这里。”

“总的来说,这部短篇集里,村上春树一如既往,依然在不动声色地拆除着现实与非现实或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之间的篱笆,依然像鹰一样在潜意识王国上空盘旋着寻找更深更暗的底层,依然力图从庸常的世俗生活中剥离出灵魂信息和人性机微。”看序的时候很生气,林少华同志几乎是把所有故事梗概都讲了一遍,剧透是一个多么不好的行为啊!又生气又舍不得跳过序,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村上这本书融入的元素是偶然,与他往常的大多作品一样,都是有着奇幻效果的、似乎超现实主义的给人一种飘飘的不知所去的感觉的作品。他的文字联系了现实世界与灵异世界,是滑梯也是内窥镜。序写得太好了,多说些什么反而是对其思想的剽窃了。

 

《偶然的旅人》。

一场艳遇,一次巧合,一切似乎都被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亲情间的隔阂终因巧合而化解,相似的黑痣背后是相似的命运,只不过一个得到了救赎一个却命运未卜。没有人知道小个子女人何去何从,但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她推动了一个家庭的圆满。男主人公的挣扎痛苦烟消云散了,这究竟是美丽的巧合亦是上天的安排?谁知道呢?谁在乎呢?一切都来的恰如其分又美好,就够了。

《哈纳莱伊湾》。

母亲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却由两个陌路人看见;已经死去的人被生者看见,维持着死前的模样。有点荒唐的构想。“意识到时,眼泪淌了出来。枕头湿了,她这才想到自己哭了。”幸是个不幸的女子吗?她失去儿子后生活依然健康积极;幸是个幸运的女子吗?她失去了儿子,且失去了看见儿子死后模样的资格。哈纳莱伊有东西在等待她,至于是什么,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

消失的男人又出现在距家很远的地方。这世界上有没有任意门呢?让我在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稍微地逃避一下,逃避到一个没有人看得见我的地方。不需要社交,不需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在一片黑暗之中,在冰冷的海水深处像鱼一样。当我把一切的不开心都洗干净了再随便找扇门出来,又是新的生活的展开,多好。这个设定很像《海边的卡夫卡》里的那块入口石以及那个隐秘的山林。

《天天移动的肾形石》。

村上很喜欢石头?入口石也是石头。“男人一生遇到的人当中,真正有意义的女人只有三个。”故事中的故事,有点意思。“前景如在目前,情节自然喷涌,但随着故事的进展,那种气势和光芒开始一点点地失去,眼睁睁地看着它失去。”她是他的灵感与动力。肾脏石代表的是无法释怀的东西,它的消失代表着释怀也代表着接纳。允许自己接纳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个自己的感情,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品川猴》。

偷走名牌的猴子,会说人话的猴子,偷走不愉快的猴子。刻意地遗忘故事也会遗忘自己是谁。只有能接受那些苦难才会铭记且感恩是什么造就现在的自己。主人公究竟是不是猴子呢?内心的逃避才是那只奇怪的、会偷东西的、与人对话的、带走一切悲伤的还有点可爱的猴子吧?谁又不是呢?人生在世难免不如意,我们麻痹自己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何尝不是一种活下去的方式呢?只是,如果要生长为一个真正的人,我们要杀死猴子。

 

读完这本马上又读了《海边的卡夫卡》。读它也很偶然。刚好放下《东京奇谭集》,笑着和同桌说我想读卡夫卡;她说村上有本书以卡夫卡为书名,不知道有没有联系;我回她那本书叫《海边的卡夫卡》,说我突然好想读这本书啊。斜前桌的男生转过身来问我想读什么。我再重复书名,他便拿出了那本书。

哦!原来偶然这么奇妙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个村上迷。

 

我读出的不是忧伤,或者说不全是忧伤。逃避要大于忧伤吧!《偶然的旅人》的男主人公逃避姐姐伤害自己,姐姐逃避弟弟是同性恋的事实,半生冷漠;(《哈纳莱伊湾》我没读出逃避QAQ);《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失踪的男人逃避患有焦虑性神经症的母亲、脚穿冰锥一般的太太和证券公司;《天天移动的肾形石》男主人公逃避自己的第二个女人已经找到了,女医生逃避自己的恋人其实有家室;《品川猴》女主人公逃避家人的不公平待遇……《海边的卡夫卡》中小男孩逃避与母亲姐姐交合的诅咒。

我们总想逃脱现实世界,不是吗?理想那么美好,是我们为自己建设的堡垒,保护我们仅剩不多的柔软,给快乐一个存放的地方;而现实她冷冰冰,她没有丝毫情面可讲,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甚至更糟糕。是谁不想逃啊。是谁逃得掉啊。也只有我们这些写东西的才能给自己创造一个逃离现实的小房间了吧?

我也想逃避着现实。可是你看,这生活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