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李子豪||梵高不属于《渴望生活》

故事讲完了。沉闷的枪响将黑衣袭袭的信使惊醒,文森特躺在金黄的麦田里,漫天飞舞的鸦羽闻讯而落,为他织起裹的布匹。披着黯的修女依旧恍惚地喃喃祷告,凑动的影子连缀成黑色的海 ,教徒随着压抑的祷词伏身仰头,仿佛暗水正潮起潮落,淹没文森特模糊的思绪……

来不及告别,梵高放下画笔,将火红的头发与灵魂深埋地底。

想必,他入馆之前,脸止一定带着石千山上的煤灰;在博里纳的日子,他那潇洒快活的红发未得一天的适坦,廋肖的脸因营养不良与过度疲惫更显颓态,积日的传颂梵高嗓子如火般的灼痛,去他因此拉近了与矿工们距离——“从而使自己看上去与其它人没什么两样”。但突如其来的灾祸将文森特竭力维持与改善的现况打破——一个只会为矿工安魂的教士是不被矿工需要的,一个会为矿工安魂的教士是不被教会需要的。

于是,走投无路的梵高在困境中握住了画笔(这也变相解释了为何他早期作品色调偏暗),并随着职位的变动,年龄的增长,逗留地的变更,向不同的人索取,学习,他向矿工(学习),与农妇学到某各质朴,在了解精致的线条前先学会了色彩的洒脱,并在自己的性格里埋下了反抗不屈的种子;他向寡言少语,安行守己的织工学习,在沾染安静(当然,反限作画时)的同时悟到消逝事物中那些永不消逝的东西,那是印象的开始;而在巴黎,这座声名远洋的艺术首都,提奥工作的渐入佳境与志同道合都们的出现,让梵高贫瘠的生活有了色彩,他与朋友在乞丐与艺术家间自由切换;从傲慢的范登布机,他明白在资本家眼里上帝不救“肮脏的狗”;保守派对他“生命的火”视而不见,只知批判梵高粗犷的线条与糟糕的人体结构,他才领悟到孤独的滋味不在无人可依,而在知己难寻;所倡“知己”高更,在“割耳”事件后将梵高视作病人,那是文森特为自己的冲动与诚挚买单;而爱他与他爱的女人,除去思念、痛苦、遗憾,也令文森特又偏离传统与世俗收获孤僻与沉默,不善言辞;最终,失去信仰的梵高躺在提奥的怀里,我想他终于体味到了亲情与友谊,哪怕提奥无私的支持令他多少感到惭愧与负罪感……

亲人,爱人,友人,陌生人…矿工,织工,上流社会…梵高一生在多地逗留,与多个阶层的不同人以不同的态度进行单调重复的交流,他笔下不同时期的画作一般流露出对其当前所处地区的主要阶级的思考(当然主要以低层群众),而他自己不知不觉中却成了一个异类——出生显赫世家,明明有大好前程却自己将其毁灭(兴许他刻薄的上司得占一份责任),成为一个多个阶级均有交流,并且与每个阶层都格格不入(哪怕与自己经历爱好相仿者,也因其性格  与共亲)——一个带有多层社会性质的孤独者。

当我翻阅文森物的言行,他表面的沉默自卑与其内心深处的高傲如此融洽,也如此令旁人难以接受,以至醒悟,也许,《渴望生活》并不属于梵高,或者梵高只是《渴望生活》中一个集成者,他的性格仿佛被人为剪切却又浑然天成(杂择了多个阶级特点),他的经历贯穿当时的阶级生活,仿佛一个时代的缩影。

尽管《渴望生活》将梵高的一些的行为归为单纯或大部分的善良多少有些臆断,但这也令其区别于一般的对于梵高的解析——《渴望生活》属于那个时代每一个人(当然包括梵高),无论阶级高低性格丑美。而梵高的才华与孤僻,只是将那份追求生活的艰辛无限放大,最终只能离去,幸而保护了自己艺术的执着与高傲纯洁的心。

梵高留存人间的“碎纸片”,已是他倾其一生所著的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