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李泓柯||读《雪国》

王开岭告诉我们,读川端康成要在冬天,在雪和月光的晚上。

感谢老天,我没能有幸如此,大白天的烤火炉暖和多了。我一介俗人,还是觉得温暖才是最实在而可靠的朋友——不管怎么说,身和心,我总得要一个是热的。

川端康成的文字,浸润着雪的苦味,不愿意化开的伤感。闭上眼就可以想象到北国的冬天,屋子外面积淀了厚厚的,虔诚的雪层,雪还在下,带着烧酒的温度抚摸着窗户。像极了爱,对不起,我没有想做情感专家的意思。像极了艺妓驹子。纤细的,纯洁的,干净的,清澈的,高尚的,女性的。

美,这几乎是完美。是男性视角下女人最美丽的形状。那种婴儿式甜柔的白,那种孕妇型的宽容善良,那种母性腹部才有的温暖与宁馨。

太美了,不是吗?太,美了。当他得出结论“川端真是一位美好的老人。他不惜背叛了自己的性别利益,盾牌似的站在了善良、简美和雪的一边。他是个唯美者。一个值得女性信赖的为数不多的——永远的——父亲般的男人”时,我终于明白,他还是没能逃离男性的预设立场,就算歌颂女儿家如此,赞美的也是他们眼中的,那么易化的脆弱的引人犯罪的愚蠢的受害者。

岛村用一种陶醉的口吻描述驹子的长相:“与其说她的艳丽,倒不如说她的洁净,甚至连脚缝都是干净的。”可这样的女子,居然去不顾危险亲近一个薄情的男子。这种爱连同这个女人,是凄美是惨白是必须融化的冰激凌。

大俗即大雅,换过来也是,大雅即大俗。过于什么什么的事物,往往败在了“过于”二字。

我无法说这错了,但如果是我,我不会这样做。生命应该有其完全自主的选择权,不受其他生命羁绊的束缚,有张力有烈性,还北国西伯利亚的寒风记得住苏菲亚的脸庞,换南方红茶花红木棉也知道惠安的女子。妩媚也好天真也罢,她们怀中是跳动的心脏,身子和心都是热的。

这大概是我与日本文学最大的隔阂,我总希望女性也是于怀柔中富有生命力的旺盛的张扬的血性的,她们不是安坐于神坛的什么神女,也不是跌落于凡间的雪花,她们是鲜活的生命,是生命,生命就是美的,仅此而已。剩下的,由生命自己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