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园的第一个学期,是与书、与文字相伴的夏末初冬。从前的十五圈年轮里,除了阅读课本,似乎的确是从未这样高频地阅读、写作。不得不承认,有点累,但心里更多的,是夜读时分收获的小幸福。
上一届学长学姐们的川西行有个动人的名字——“游吟”,而我觉得,阅读,是心灵的游吟。墨笔的足迹从马尔克思的《活着为了讲述》起步,经过《渴望生活》、《纪伯伦散文》等等这些美丽深邃的风景,现在还在路上,多半是西方小说。曾经有过一个不解,似乎许多名家的作品中,文字都是平淡、简朴的,像是“无印良品”中的小物件,只有简单的牛皮纸制包装,为什么这样平静淡然的文字能够几百年流传下来?这是我常独自思考的。记得在《活着为了讲述》中行走时,笔尖时不时会因某句话而悸动,例如像“直到陪妈妈去卖房子,直到自己也在午睡时分孤零零地走在同一条街道上时,我才意识到当年那对母女厄运之下,尊严犹在。”这样的句子,又比如“儿时的味道,离开镇子后久违的味道,又一勺勺原封不动地喝回来了,一阵阵让我揪心。”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词,叫作“感同身受”。也许这就是某些平淡文字得以打动人的理由。它呼唤了某个沉睡的记忆,触到了心底柔软的一处。之前的那一句,让我想到了吃蒿子饼时曾想到的故乡。那阔别几年的清香,正如文字写的那样,一口口原封不动地回来。还有正在读的《克利斯朵夫》中“但不管那琴怎么破旧,怎么老弱,总是克利斯朵夫最好的朋友……那是一件神圣的东西。”有时家里大扫除,家人无意间总不小心丢了我的某个,他们认为没用了的东西,一支磨损的笔、一只纸杯、一个包装盒……而我不惜翻垃圾筒也要把它们找回来。因为它们有的见证了一段友谊,有的经历了一场别离,还有的,只是默默伴了我一年又一年。其实重要的并不是物件,而是它们诉说的故事。
而阅读对于写作的影响,在我看来,是一种潜移默化,不动声色的力量。曾经有人在看过我写的一小段文字后说:“最后几行好像有点眼熟。”仔细想想似乎是的,但又似乎不是,因为实在记不起来。于是我说:“读过的书,爱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都会藏在自己的文字间。”读多了,便也爱上了写,寻求一种自我的倾诉,自我的归属感,不为刻意写给谁看,只为了让生活与心路都有迹可寻。
阅读是与作者的对话,而写作是与自己的沟通。翻看曾读过的书,收获不同与以往的惊喜,游览曾经的文字,回忆当时的感动。然后脚和笔继续行走,说“又将是桃色的一天。”我想,这就是文学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