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张译丹:读《雪国》

两个优美又悲凄的声音,在纯净的雪国里,既生即灭。

驹子说:“这样的姑娘,有哪一点好呢?”她哽咽。

她不过就是一个被卖到东京来然后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赎身挣钱的艺伎。四年的承诺,怕只是为了找清自己还有存在的意义。因为缺少爱,所以渴望爱,但也因此不懂爱。她的爱是自私的,就像狐狸出嫁的女人明知道对方有妻子,却还要死皮赖脸的要求人家过来;她的爱是卑微的,明明很在乎对方,却要做出一副我是在百忙之中来爱你的清高;她的爱又是值得同情的,怕失去,怕掠夺,于是处处提防于是百般询问。这种挚爱之情,不像一件绉纱那样能留下实在的痕迹,人的这种依依之情,却没有绉纱寿命长。

驹子的爱,只是做什么都没有用的徒劳,也不会是驹子的宿命。

叶子说:“请你把我带去吧。”她若无其事。

这个很认真的女孩,是压在驹子的爱上最沉重的包袱。除了她与驹子之间有着伦理上微妙的关系以外,这个游出不定的角色的作用微乎其微。我只觉着她和驹子一样可怜。两个男人的故去也许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这也许是她埋怨驹子的原因。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在车站工作的弟弟。她同样孤独,无助。那般认真是企图讨问世间不公的怨恨,也是这种认真吸引了岛村。我隐隐感觉岛村的守约不仅仅是对驹子的愧疚同情,还藏有说不出口的对叶子的好奇。

只可惜,叶子的宿命是成为别人爱情的牺牲与罪孽。

东京雪国,苍茫的雪可以是天对这年末污浊之地的洗礼,却不是让她们心生美好的地方。

岛村的生命就是一个虚无堕落的生命。他一味地去追求明明不现实的美好,却又自嘲做什么都是徒劳。他的生命除了于一些人而言,有什么意义?对那些将死去仍然不放弃挣扎的昆虫,他觉得这八叠大的榻榻米作为他们的墓地太宽广;对于生命如枯叶般凋落后的昆虫,他却觉得十分美好。我以为这就是他对生命的亵渎,不如那些将死的昆虫,他连想要挣扎的希望都没有。相比于他,驹子好歹还有狂热的热情,一个女人总会有办法。而这种无所事事的男人死在自己虚无的世界里,就会是他最后的宿命。

书面上说《雪国》是史上最美诺贝尔文学奖作品。说它美,不仅仅在于雪本身的美,还有人性中略带自私的狂热,情欲也好,肉欲也罢,对美的追求是人的天性,只是他们对美的定义不同罢了。那些让我嗤之以鼻的行为在日本的文化习俗里确实是合乎伦理的。或许什么时候等我再大一点读它,就会体会到雪国的真正含义吧。

奖辞上说他的语言表现自然界的生命和人的宿命。这里的人应该就仅仅是书中的人。每个人从同一处来,最终将去往不同的地方,也许只是银河中渺小的一点,我们也应当使生命更有意义,这条银河才会更美,而且永远不会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