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李姝慧: 读 《雪国》

一个漫天飞雪的地方该有多美啊!

也难怪岛村会爱上这样的一个村子。安静、舒适,静得近乎悲凉。在川端康城的笔下,一切都慢了下来,慢得徒生凄凉,慢得让人难以觉察人物细腻微妙的情感。没有大起大落,太像一个内心纠结而敏感的人的自述。真实。而且在慢慢的、静静的之中,又流露出拥有鲜活力的质感。

一切都是徒劳,不是吗?岛村这个虚无主义者,好像看透了世界与人生一样。这位殷实的舞蹈评论者,不用为生存与生活发愁,他往来于东京与雪国,交错在妻儿与驹子之间,不也是徒劳吗?究竟能有些什么意义呢?练琴也好,当艺伎也好,记日记也好,归结起来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还不是烟消云散。这虚无主义者的影子,大概在我的身体里也有。

故事里穿插着淡淡的爱情。驹子不辞辛苦地看望岛村,显然她是恋着岛村的。她的典型的艺伎女子的模样中又透着点不同常人的气质。有点调皮的可爱,骨子里带着些倔强,除此之外与生俱来的忧郁感每每使岛村感到内疚。为什么会感到内疚呢?或许是自己的存在能给他人得来暂时的欢愉,而不久之后的别离却将造成更为深远的孤独与忧郁,不由得愧疚起来了吧。可岛村对驹子是没有爱的,非要说有,也至多是怜爱而已。他有时觉得就此待在雪国也未尝不可,却不是因为对驹子的爱,而是习惯了驹子每日的到访——他实际是恋着叶子的,从他见到叶子的第一面起,怕是就已经注定了吧。优美而又近乎悲凄的话音,似乎是随着车窗透明了一般的脸庞。这个姑娘不易接近,对生人冷漠,但正是这位幻影一般的姑娘,却让岛村恋着。但这种爱恋恐怕也并非那么深刻吧,不过是心底淡淡的感情而已。

日本文学的淡淡的忧愁,安静平缓的风格特点,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愈发浓烈。任何一点细节或是周围景物的样子,被细致地刻画出来。冷暖色调相交错,所谓的淡淡的忧愁,便是如此表现出来的吧。却没有生硬的尖锐,柔和的文字罢了。

故事的最后,叶子在火灾中遇难,银河哗啦一声倾泻,悲凄的故事便如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