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澄池少年滔溪行:莫敷姗《妄》

一只山雀停在路边,身后是满山的竹,再后一点,是苍翠的群山连绵。远山很远,轮廓似眉笔勾勒,轻描淡写。而近处的,却一石一木一枝一叶都很鲜明。不宽的水泥路盘曲其间,忽隐忽现。老式的拖拉机,掉漆的瓦楼,以及烧桔梗时冒出的白烟,在这里都显得合理而必然。

风欲起时山隐露,天欲雨时烟卷舒。

一场夏雨冲淡山色,流动着携在云里,消了轮廓,把天染成了青灰。气氛清静得令呼吸都变得缓缓,天愈来愈暗,雨声让人透过轻烟看见湿泥和斜顶房子,和期待向晚第一声蝉鸣的孩子。

浅灰石墙,木制房顶的礼堂窗外,几只晚春的燕衔泥而归,一片灰黑羽毛落在礼堂中央。透过一排排高举的小手,我看见雨里的花开与鸟鸣。我明白莫言、沈从文一行大家清朴语言之所源了,还有什么文字,美过这天幕下丹青色的一笔一划?满目山溪为布,烟雨点染中,无心思考太过,只欲栖息于此,不及朝暮,不问春秋。

这世间,这朝暮与春秋里,有太多本与我们无干的事物,只是受环境所使,我们卷入了世俗。若放下功利,隐士一般的生活或许是才最原本的状态。佛说七情六欲是妄,无妄,则乌纱与布衣、朱门与阡陌、红尘与佛俚有什么区别呢?

可惜没有谁能无妄,只是走累了,偶尔想放逐一下这颗燥热的心。于是文人用笔描绘,乐词以音诉说,于是大山有了精神价值。

我会归来,来听山雨打叶,看雨蒙青山,会带来一身浮尘,带回一厘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