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刘音琪‖读《圣经的故事》

“要爱人如己”

“先驱”这一词汇在根源上就是悲剧性的。

他们常常是一些流落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的异常人。一些过早从沉睡中醒来的呼喊着,黑暗中最孤独的火光。

公元元年,耶路撒冷郊外荒野上的一间小小马厩里,一个浑身通红的小婴孩睁开了他明净晶亮的眼睛。他向上望去,没有望见天使(天使要等百年之后才会被添进这个画面),但看见了他的母亲——玛利亚这时候尚不是风华绝代的金发圣母。她戴着粗糙的土布做的头巾,发上沾着稻草,沙漠中跋涉的民族所特有的干燥皮肤被大大的笑容挤出深痕,但她的笑容多温柔啊。婴儿从她的眼中看出,他是她最爱的宝贝。于是他满意地打了个哈欠,甜甜地睡了。

三十年之后,他将开始把从母亲那里习得的爱带给世界。

三百年之后,全世界将记住这个日子。

我们常感叹造物之神奇,不仅因为其创造精妙神秘的自然万物,还因为它创造伟人。耶稣、孔子、荷马、达芬奇……这些闪耀的灵魂是造物赠予人类的厚礼。

耶稣被奉为神之子是不足为奇的,非如此不能解释其灿烂光芒。

他冲茫茫天际的黑暗大喊:众生平等。

其意义简直如同上帝说:要有光。

而更令人惊诧的是,这颗世界上最宽容温柔的心,竟来自一个当时以排外与封闭著称的民族。

这意味着他所做的事将受到双倍的阻力。

先驱的悲剧性就在于此:他生在一个不合理的环境。他若试图改变,必然会受到迫害。但若他不改变,这环境永远也不会变得更合理。

生存,还是毁灭?苟存,亦或死直?

耶稣选择与自己的船同在——要么完完整整地到岸,要么完完整整地沉没。因为他若逃离,这世界永远不会变成他所希望的模样。

他爱众生,因此背上十字架,并非为了赎众生之罪,而是唤醒世界。他的话语随着他的死不朽了,一如屈原,他们的昭质随丧钟飞往天下,悲而壮丽。

为何这么多人爱耶稣?为何犹太教屡次被自己的信徒遗忘而基督教在世界的每一片土地上开枝散叶,孔子遥遥回答:爱人者,人恒爱之。

由此想到,曾由多少人藉宗教之名犯下最残酷的恶,正如那些将修身之道化作套在思想上的枷锁的人。东西方这两位伟大的人类教师,若知身后之事,又该如何痛心。

剥去宗教神话的彩衣后,我反而爱上了基督。这古老的智慧只静静储藏在岁月深处。当人类被科技的洪流冲向未知的远方,当旧时光在匆忙间被丢进回忆的垃圾场,那文化河流的源头忽地涌出一个温厚的声音,他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