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刘一洋||读《一九八四》

认同生活的唯一方法是否定自我。荒谬即神圣。

《一九八四》可以说是《动物农场》的延伸,详细入微地描述了极权主义社会的非人性与黑暗。当然这样的社会是乌托邦式的,也是反乌托邦式的,细节上很真实,但不可能存在,更不可能稳定出存在。

很多德国哲学家根深蒂固地有生活悲观论的思想,我想,这可能与书中人物潜意识下的思想有点接近。一个国家,统治阶级用国家机器统治其它阶级,剥削其它阶级,是为了本阶级的利益。问题在于,人们是追求权利,还是追求利益?

我们看吧:核心党为了权利,放弃了更好的生活,放弃了情感与道德,只留下了思想与迷一般的狂热信仰,那么,其实“老大哥”从未存在,他是权利的化身,或者说,他就是权利本身。权利能带给人什么?特权?金钱?名誉?或是其它欲望?权利是欲望的延伸,抛弃欲望而去追求权利是虚妄的。没有欲望,何需权力?可是,内围党唯一的欲望是对权利的追求,这本身就是难以支持的。

或许是我太较真。

世界真相或许是不能较真看待的。因为看见真相的人,只有两种结果:杀或被杀。

或许可以假装从未知道过。多么可悲:  

       你要对你的敌人忍让么?当你后退时,他们就杀你。

       你要对你的敌人宽容么?当你放下刀,他们就杀你。

       你要对你的敌人同情么?当你刚转身,他们就杀你。

历史,虚构或真实,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西欧中世纪史,很大程度上是权利的争夺。在这前面,真、善、美、正义、诚信、文明不值一提。真是黑啊……对于真理与其它或非其他的来说。真理部还早就存在了。

这毋庸置疑。历史是为政治服务,这即使是原始时代的人们便已经知道的事实。蚩尤为什么是大魔头,因为他输了。我们自称是炎黄子孙而不是蚩尤后代,不过炎黄是胜者。战争不决定对错,它只决定谁留下,谁留下谁就是对的。

我们就此为止吧,我觉得这都有点犯了“思想罪”,“友爱部”抓走我又怎么办。

控制人的思想,真是一个愚蠢的想法。如果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他的毅力能够不怕严刑拷打,他足够聪明理智,那友爱部又能拿他怎样?好吧,这是一种东方英雄主义的想法,以一人之力抗衡体系,在现实中不可能,但极权社会里可以。改变这个社会唯一的方法,不是“兄弟会”所谓的革命(甚至“兄弟会”可能是“友爱部”的下属机构或也未可知).唯一通向终结这一体制的路,是成为新的极权。

这在西方世界都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他们似乎更加崇拜集体的力量,他们的“人”存在弱点,他们强调人性,似乎“好人”都是懦弱的,“恶者”似乎强大,这是典型的悲剧式结构。而我们需要的所谓“正义的一方”必须比敌人更聪明,更有力,更厚黑。能战胜魔鬼的,只能是更强的魔鬼。

我们很容易看出书中的荒缪与讽刺,却对生活中本身的荒缪视而不见。极权社会只是突出了它的不合理性而已。对于真正的悲观主义者,无论是什么社会,生活都是同样的绝望,或是孤独与虚空。大多数人也会很“愚蠢”地相信,或是随流趋众,不过没有表现在是追捧个人领袖罢了,奥威尔看到了生活中的丑恶,愤怒地写下加以讽刺。人们看一看,想一想“哦,好有道理!嗯,”下一秒,只剩对书中故事有个大致印象,“啊这个这个,好看是本好书”,却从未意识到书中的矛盾直指所有主流意识下跟风逐浪的人,所有不加思考而相信或忘却或麻木的人。

甚至包括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你与在写这篇文章的我。

我们都习惯了安于现状,墨守成规,循规蹈矩。尽管我憎恨这一切,但我依旧臣服于这些教条与索链。它们本应该是用来规范,而不是用来约束,不是吗?

让我们更加悲观地看待世界的阴暗面的,是遗忘。温斯顿因为记得过去而饱受折磨,我们呢?好吧,不管你是如何不屑一顾地说是不可能像书中人们那么健忘,但这从来不是真相。你只是选择性记忆,你怎么会记得生活中的黑暗呢,又有谁背得起长久的痛楚呢?人们永远在逃避,在忘却。但,成长的唯一方法是转过身来,正视你的恐惧,然后征服它。那时的你,不会再畏惧任何东西。

如果我们不能拥有,至少我们还能选择不忘记。尽管我相信,三天之后,这篇文章你决不会有任何印象。三月之后,我也会遗忘这一切,没有人记得它,所以它将不复存在。可悲的是, 遗忘正全面侵蚀着回忆,是无形而无意的,这或比《一九八四》中写的更令人不寒而栗(好吧,我知道其实你从不会怀疑生活,就像活在1948年的 一九八四 )。

你正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你呢。多少天后,我不复存在。多少年后,你不复存在。

我们只存在于现在(存疑),我们不属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