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刘音琪‖《白鹿原》

我不喜欢白族长,当然咯,我能明白他。

我也不喜欢《白鹿原》,当然咯,它也有可取的地方。

白嘉轩被作家本人称为“中国最后一位族长”。“族长”一次在中国乡土社会指的是宗族之管理者,用“最后一位”来形容这个从清末到建国到文革而止的故事的主人公很合适,因为“族长”无可避免地伴随这封建乡土社会——宗族土壤的瓦解而消亡。

然后“最后一位”太过经常地被怀旧的人们涂抹上感伤的色彩,“最后的”总是那样悲壮,仿佛日薄西山,仿佛霸王末路,一下子人们便想起过往的种种好来。这时夕阳无限美,过去做过什么都能被理解,被“情有可原”了——就连“最后一个盖世太保”都听起来像一部严肃的历史悲剧片。

当然白嘉轩不是盖世太保,但他当然也不是所有封建美德的集大成者。有关《白鹿原》的评价感言中,竟有追怀“旧时候”乃至呼吁重建封建道德体系的言论,实在叫我大为吃惊。(把历史留给历史罢!)

陈忠实老师写这部作品显然不是要用来招魂的。魂是已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再把它们拖回来十分不妥,而且不妙,好莱坞的惊悚片通常就这样开头。

但是,按照感伤主义的一贯收场套路,在白嘉轩即将一步登天,脱俗封神之际,陈老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早被埋到回忆的垃圾堆底下的陈年往事:

白嘉轩“俯下身去,双手拄着拐杖,盯着鹿子霖的眼睛说:‘子霖,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

在这一瞬间作者是一位历史的客观陈述者。历史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