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余湘培:读《许三观卖血记》

两碗血。浓重而鲜艳的红,泛着微微的黑色,其上浅浅的一层白色泡沫,就像那面如菜色的卖血者心中微渺的希望,时隐时现,明明灭灭。

是贫困,是愚昧,更是那可怜而可笑的尊严。面对这几亩见方的黄土地,辛辛苦苦地耕耘半年,却也就抵得上一次卖血的钱——不过是像井里的水一样,不去打不会多,天天打也不会少的玩意儿,在胳膊上扎个针眼儿抽出去两碗又能怎样呢?那些卖血者——那些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他们的眼睛原本也闪烁着熠熠的神采,却因生活毫不留情的打击而逐渐灰暗,他们只有一个理想——活下来,活下来!

不只是卖血,卖血只不过是贫困里所举的个例罢了。在中国的边远山村,贫困地区,又有多少双麻木的眼睛,多少具毫无知觉的躯壳?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记者到山村去,看到一个小男孩儿在放羊,便问他:“你放羊是为了什么?”“为了挣钱!”男孩回答得很干脆。“那挣了钱之后呢?”“娶媳妇,生孩子!”“那你的孩子呢?”“放羊!”男孩眼里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却也是贫穷所带来的愚昧。

所以我们国家大力搞扶贫,一笔笔巨大的款项飞向各个偏远山区,带着国家和人民的美好希望,希望我们一起踏上富裕的道路。这的确是卓有成效的一招,一幢幢漂亮的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在当地建起,贫困的帽子似乎是被皆大欢喜地摘掉了,但实际上他们的精神是否也随着物质生活的发展而逐渐丰满呢?

与贫穷随之而来的,是人性。不似《在细雨中呼喊》那般冷酷地直击人心,《许三观卖血记》中自有一股脉脉的温情在流淌。没有利益的争夺,没有灯红酒绿的迷惑,乡下人的单纯与淳朴,在那片灰暗的土地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对于他人生命的珍重,即使是好似有不共戴天之恨的仇人——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呐,就算是几年的绿帽子,难道不是救人要紧吗?所以当那个瘦弱的,被生活的重压几乎压弯了脊背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笔十七元的巨款时,我感受到了善的力量。

但是反观现在的社会,不说黑暗阴郁,但却时常有与“善”对立的事件发生。草菅人命,贪污数亿,逍遥法外,这样触目惊心的字眼却时常见诸报端,引得人们心惊胆颤——那个纯良的时代,已离我们远去了吗?尽管有那么多血头——嘴里叼着烟卷身上穿着肮脏的白大褂的血头,但那的确是一个不一样的社会。

“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