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记】孟迪昊‖读《人类征服的故事》

“齿轮的价值只有在转动时才能体现。”

看的第一本历史性质的书是林汉达写的,讲中国历史。当时觉得历史就是故事,或者什么别的超出于时空的东西,像卡通人物一样。当得知历史之存在性,甚至或多或少影响了当下后,它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与孩提的忆想格格不入,这便使我有些反感了。
房龙的笔法,虽不至于像“人教”历史书一样刻板,终不及当年明月的活泼。能这样压缩着人类几十万年的岁月,当然了不得,然我看到时始终兴致缺缺。一方面是历史自带的乏味与荒谬,一方面是我对宗教、信仰、技术飞跃的“淡漠”,另一方面是作为旁观者的清白的刺激,我反而留恋于作者对史前人类的妙笔。囿于这段时空,历史便短而有趣了。
说它短,到底有些疏忽了。时间上,它比有史可考长了不知多少倍(参见作者的“之”字线);空间上,它更是囊括了全球。当然,最为美好而震撼的自是生命尺度—-“浩瀚无垠的宇宙之海中的一点烟尘”成了如今的“诺亚方舟”,我无意添上宗教色彩,但这样比喻十分和谐。总之,史前时代当之无愧是生命女神的创造交响曲中的高潮。
现下要想象赤身裸体、没有光和电、没有娱乐节目的生活是极为艰难的,但这种生活在宇宙尺度上确实是有的。一想到这儿,我总是由衷地敬佩那群不开化的“非常丑陋又毫无魅力”的哺乳类远祖。相比现代社会的很多人,谁不开化还不能盖棺定论。言归正传,历史是一套完整的机器,有着一条两端无限延伸的轴。我不免有些好奇,在埃及人发明文字之前的历史中,机器上有哪些齿轮动了,它们又是怎样转动的?感谢房龙,他把我偷偷领进了机器扑朔迷离的轴中一点。
我想先谈谈“火”,这个齿轮处在了最核心的位置,几乎所有齿轮都受其影响。“火”是怎么进历史的呢?大概是某道天雷点燃了什么东西—-比如远祖的毛发,使火以敌人的身份、邪恶的化身降临凡间。忽然,有个“天才”想起了用火取暖,于是敌人成了朋友,火神也变得宽厚了。就这样,历史的机器“吱–嘎”,一个齿轮反向而转,一路望去,随后动的还有火鸡节(ThanksGivingDay)、灯、巴金先生等齿轮,我们愉快地看到历史前进了一大步。“语言”的齿轮也极为有趣。从“咿呀”到“呼吼”,大概因为火使人可以吃熟食,这样让人聪明了些后,再到具体的“音韵”,经历了持久的结构进化,人终于有了表达的能力—-从最初的危险警告(“嘿,这儿有只老虎,小心别被吃了”),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样饱含思想的呐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进步。
除了这两个,“衣服”、“住所”等等构造精美的零件足以令人眼花缭乱我费了许久才从浪潮中探出头,却发现浸润了思维之水的大脑变得疏松多孔。在自然的恐怖力量下,淹死、劈死、烧死……诸多死法想必远祖们都有经历或目睹。于是,在经历者的牺牲下,目睹者开始思考,又有极少目睹者觅到了躲避危险的方法—-那些将火、语言等齿轮加入机器并调试妥当的天才—-他们也因此在尼罗河畔、两河平原,在神圣帝都,原始村落繁衍、壮大,最终成为了现代人眼里的古人。于是,我们将不无惊讶地发现,我们都是天才的后人,我们血管里流淌着的血脉,其高贵与伟大是无法想象的。我们是地球上的王室成员,成为了自鸿蒙以来又一个具有创造的血脉的种族。“创造”,一个充满魔法的词汇,是生命女神在宇宙还是一个奇点时就设计好了的。宇宙中的一切都充满可能性,而“创造”则使这种可能性上升至现实。同时,创造蕴含着无限的不可能性——即潜能。
房龙说:“于是,给人类造成致命危胁的冰川时代,变成人类最伟大的老师,因为它逼迫人使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危胁正是稍稍具象创造的不可能性的概念,有了它,无限潜能终于会分出有限的小小一块,给世界以惊喜。因为,创造的花始终摇曳在毁灭的墟烬之巅。
凭着一股冲动,冒失地写到了这儿。我想这样做结:中国古代有一个传说,干将莫邪将自身投入炉中,方铸成绝世双剑。这便是创造的映射,你是干莫二人也罢,精钢锻铁也罢,终成了双剑。若是我,定会努力成为前者,成为“锻造”,而不是被塑。这样,我的灵魂将点燃蒙在创造外表的面纱,在化成灰的当儿,雀跃高歌。
朝闻道,夕死可矣。创造之道,得之则生矣。